越是细细端详,他越是觉得有趣,便开口打破了沉默:“盛兄,湖州可有何特色?”

盛南微转了转瞳仁,应付道:“有一天因寺很出名,其余的和京城差不多。”

“哦?盛兄去过京城?”周晏辞疑惑道:“姓盛,又是湖州人士。莫非你和盛公是亲戚吗?”

“不不,不是。”盛南微心虚到结巴,慌忙撇清关系:“我怎么可能和盛公是亲戚?只是恰巧一个姓罢了,万万不能够和盛公是血亲。”

她暗暗咬舌,后悔自己不够谨慎,应该说自己姓王姓李的。

周晏辞也没追问,歪身搭上织锦软垫,闲聊道:“那盛兄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一挪身,就挡住了外头本就浅淡的最后一抹余晖。高大颀长的身型投下的阴影将盛南微轻而易举地笼住,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

“嗯...........”盛南微将头垂得更低了,弱声道:“我们家...........我们家是造琵琶的。”

这还是头一遭见识到想隐瞒身份的人越说越往自己身上靠的,周晏辞看着她慌乱无主的眼神,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一笑,盛南微顿觉羞臊,支吾道:“你,你笑什么?”

“没,”周晏辞支起头,眼角眉梢的笑意还在,“我只是好奇,也会有男子爱琵琶吗?”

盛南微这才意识到不对,但她笃定道:“我家只是造琵琶卖琵琶,为了营生,谈不上喜欢!”

“嗯,嗯。”周晏辞收敛了追问,“确实新鲜。等到了湖州,烦请盛兄领在下去你家铺子涨涨见识。”

盛南微悻悻应承下,手指不自觉攥紧了袍子。

0004 同寝

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终于在夜深时落脚在一家驿站。

周晏辞刚想喊醒熟睡的盛南微,偏头看到她靠在玉蝉肩膀上的脑袋随着马车的颠簸晃悠着掉了下来,他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脸,那一瞬间柔软的回弹让他心头一窒,愣怔地盯着她梦寐中的睡颜。

他低头靠近,那股玉兰香更盛了,像是从她肌底里透出的馨香。

眼看着她扭头,周晏辞紧紧盯着她碰上手心的嘴唇,心如脱兔。

“公子,我们到了。”书远出声将她喊醒了。

周晏辞眨眼,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先一步下了马车。

“玉蝉,醒醒。”盛南微累着了,迷糊得紧,边揉眼睛边懒懒跳下马车。

玉蝉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糊涂道:“小姐,这是哪儿啊?”

闻言书远和周晏辞交换了眼神,并未出言拆穿,只当没听到。

“这是,是,”盛南微努力清醒些,待看清眼前的驿站有多破落后,愣住了。

察觉到她的难以接受,书远解释道:“最近的县城离这也得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天色太晚了,今晚只能再次留宿。”

“啊?”玉蝉惊呼道:“小姐!这!这如何住的了人!”

盛南微猛然惊醒,赶忙对玉蝉使眼色,“什么?公子我当然住的了了!”

玉蝉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捂住嘴打马虎眼说要去茅房。

“书远,去要两间客房。”周晏辞睨着她被马粪味熏到扇鼻皱眉,不自觉又想笑,随后跟着她进了驿站。

“只有一间房了,咱们四个人得挤一挤了。”

“我们四个人住一间?”盛南微这会子彻底醒了。

“有什么问题吗?”周晏辞侧目看她,疑惑道:“四个大男人住在一起,有何不妥?”

“对,对,无妨,无妨。”盛南微嘴上应着,手无助地掐弄着衣袖。

看着周晏辞大步流星走进屋的背影,她甚是无奈,给人添了不少麻烦,还这般矫情属实说不过去了,于是暂且忘掉三纲五常,小步跟上他。

厢房黑黢黢的连烛火都没有,借着窗外月光才能勉强看清屋内。一地的潮湿污垢,只有床上还算干净。

书远抱着地铺进屋,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