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贵人并未留人,只是微微点头,懒懒地应了一声:“去吧。”
嘉常在带着兰香离去,踏出殿门时,似还在忍不住怨气,回头瞥了榻上一眼,终还是没再多说一句。
她虽年幼,但在侯府也习惯张扬,哪里受过这般冷遇?
然而心里虽不满,却也知道此刻不是能发作的时候。
人影走远,殿中只余檀香袅袅,帘影斜斜。
这时,兰心悄然自帘后入内,手中还提着一盏刚换下的温茶。
她走到榻前,躬身低声道:“主子,可要奴婢去办?”
说罢,抬手做了个利落的手势,食指横抹于喉间,意在不言而喻。
冯贵人静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算了,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意,眼角却并未柔软下来。
“只要她能管得住那张嘴,不乱说话,我也不愿非要她的性命。”
兰心垂首听令,心中却已明了主子的态度。
冯贵人缓缓起身,步至窗前,指尖微拢了下袖口。
“不过她这身子,向来弱得很。换了这气候、水土……怕是要病上一阵子。”
她语气极轻,带着几分怅然,又似随口一句感慨。
兰心低头应声:“奴婢明白了。”
灯光落在冯贵人眉眼间,映出一片冷静而深沉的神色。
第86章 安裕喜得良才,再商晋封事宜
皇后以为冯贵人与嘉常在会闹出什么动静来,所以下令叫底下人好生盯着。
谁知半月过去,后宫仍是一池死水,连个水纹都不曾泛起。
那两位主仆倒是识趣得很,除了一开始彼此走动几回,后头竟连殿门都甚少迈出一步。
冯贵人行事沉稳,安静得像个影子。
嘉常在开始倒是张扬些,但不知怎的,竟突然得了风寒病倒了。
皇上初封后二人各去了她们宫中一夜,之后便再无动静。
后宫里如临大敌的妃嫔们等了几日也没等来热闹,渐渐便将这两人抛诸脑后。
皇后心头的那点憋闷也就悄然散了去,近日连若芙都觉得她面色多了几分光润,笑意也比从前深了些。
而这边的李霜岚,却全然不曾将这点风波放在心上。
她如今每日清晨按时饮药、静坐调息、习写佛经,晚间则由碧书陪着在凝华宫中散步散步
因着上辈子过的凄惨,这一世她自入宫以来就格外珍惜这安稳的日子。
太医说她这胎安稳,是极好的胎象,尤其是她身子历经调理,已不同于从前。
冯贵人,嘉常在这对姐妹,她也有些印象。
这冯贵人性子寡淡手段颇有些心计,但因着没有生育,在宫中算不上出挑。
妹妹嘉常在则是个短命的,进宫不过三个月,便因一场风寒夭折。
她还以为因着他的蝴蝶翅膀,会有些不同。
谁料这嘉常在还是一入宫就病上了。
于后宫之人来说,这冯贵人和嘉常在就是像是石子。
没有落下去之前,人人揪心这石子究竟会溅起多大的水花。
如今尘埃落定,反倒是没人关注了。
日子转瞬即逝。
这日春闱放榜,殿试结果一经贴出,满京沸腾。
因着有钦天监的预言在先,安裕很是重视,这次殿选他也算得上是事必躬亲。
其中最叫安裕满意的就是新科状元郎廉靖川。
这人殿前策对时引经据典,谈吐不俗。
所陈“整饬地方吏治、裁冗去浮”之策,更是与安裕心中夙念几乎不谋而合。
他一语击中要害,不迎合、不谄媚,反而叫安裕耳目一新。
安裕当时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可惜满朝诸臣中,却并无几人赞同。
尤其几位老臣,私下里皆道此子“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