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芍咬着嘴唇思索着,对他,她不是不好奇,只是脸皮薄,但现下手上抱着衣服,就说是回家路过,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对,就是看一眼,又不碍着什么。她一心想嫁个读书人,可是村子闭塞,一年也不能出去一次,再不抓紧机会,她就该嫁不出去了。

阿芍抱着盆,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轻咳一声给自己打了打气,抱着盆往小院走去,远远的瞧见了小院低矮的围墙,墙后并没有人。阿芍莫名失望,绷着的气也散了,干脆走近两步,贴着围墙张望了两眼。

好巧不巧,就在她凑过去的当口,院内唯一一间小屋的房门开了,一个年轻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屋檐低矮,他出来的时候微微低了点头,眉眼就显得流畅而柔和,明明是那么英俊的长相,气质却清淡文质,和她见过的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完全不同。

阿芍心头猛跳,脸颊蓦地就红烫起来。

男人一抬眼,看到阿芍傻站在原地,也愣了一下,随即他弯起唇角,温和地笑了,“姑娘,有什么事吗?”

阿芍一下子回过神来,看见他手上拿着的衣裳,急中生智道,“那个,我们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洗洗衣裳或者做做饭什么的……”

“不用麻烦了,”男人好脾气地拒绝她,“劳你告诉我在哪里洗衣就好。”

他哪里像洗衣服的人呀!阿芍默默想着,她说,“那里都是村子里的女人,不方便的,还是交给我吧。”

男人大概没想到这一点,迟疑片刻,才将那两件衣裳递给她,“那多谢姑娘,这几件衣服大概有些难洗,不用勉强。”

阿芍眼光往上面一溜,这时候才看见衣裳上满是血迹,不由得“呀”了一声,“你受伤了吗?这么多血。”

“是我弟弟的,他……调皮。”男人摇摇头。

阿芍道,“啊,他受伤了吗?怪不得没出来,要不要给你拿些伤药?”

“他没受伤,只是睡着了。”

“哦……那就好,我先走啦,”

阿芍拿着衣衫放进自己的盆里,低着头想想,鼓起勇气冲他尽量温婉地一笑,“对了,我叫阿芍,芍药的芍,你叫什么?”

她停了停,又补充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直叫你你你的不太礼貌,有个称呼好一些……”

男人沉黑的眼瞳望住她,“我姓晏,晏长策。”

阿芍顿时来了自信,她也是读过不少书的,“长策当须用,男儿莫顾身……对吗?”

晏长策笑了,“对,阿芍姑娘很厉害。”

阿芍得了夸奖,觉得没有丢脸,也觉得自己和对方是有共同话题的,非常高兴地抱着盆,“那晏先生我先走啦!衣服洗好了就给你送过来!”

她蹦蹦跳跳地走远了,没有看见晏钧在她身后背住了手,脸上再无笑意。

少女很爱漂亮,哪怕村里物资匮乏,也尽力让自己朴素的衣衫变得华丽一些而在她的襟口,就用并不鲜艳的黄线绣着一穗金黄饱满的稻谷。

和小花娘画在桌上的一模一样。

晏钧在原地站了一会,他和萧璟昨夜被带到这里,屋内倒还算干净,但基本上算是被软禁起来了,小院离村口的岗哨很近,那队巡逻的人只要一探头,就能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这还在浦嶷山内,只是不知道顺着山脉走了多远,虎贲卫未必能那么快搜寻到这里。

而这个村子,八成和魏自秋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他在深山中养一群妇孺,究竟是为了什么。

晏钧转身回房间,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床上挂着粗糙的纱帐。萧璟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体力耗尽,蜷在被子里睡得正香。

他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萧璟的额头。连夜奔波,要是在这里生病了,只怕连药都难找,好在并不烫,只是满额细汗。

萧璟似乎被惊动了,睡梦中呢喃了一声,无意识伸出手,“哥哥……”

晏钧接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