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若无地,那一抹余温自指尖上行,柔柔地缠住了他,晏钧的手在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时候抬了起来,而后轻轻按在了萧璟的脖颈上,那里沾着他指上的水泽,细细地闪着光。

像新叶承露,露浓欲滴。

……是他难以自持的情和欲。

萧璟觉得有些痒了,他微微侧过脸,动作惊醒了恍然的人,晏钧连忙收回手,按住他的肩,“别乱动,就好了。”

他喉头发紧,连声音也有些哑了。

是愧,也是惧,直到此时,晏钧才意识到欲念直如猛兽,没有了萧璟和他彼此的猜忌与隔阂,他心神松懈,居然开始渐渐牵不住缰绳,要将它放闸脱笼。

“哦。”幸而萧璟没瞧见他的异常,他望着天际连绵的山影,手指抚着身下斑驳的青石井沿,又很感兴趣地低下去看,“这是……”

话音未落,他听见另一个娇脆的声嗓,远远的在墙外响起来,“晏先生!”

两个人都停住了话头,向外看去。

阿芍如约而至,她新换了身衣裳,月白小衫银红长裙,衬出少女削肩窄腰,初生的柳枝那样柔嫩娇美。她挎着那只小篮子,见晏钧看过来,不由得脸颊晕红,还是提着气笑说,“我想你们应该起了,果然来得正好。”

晏钧正巧被她打了个岔,松开手站起来,“辛苦姑娘。”

阿芍抿着嘴笑,转脸瞧见坐着的萧璟,不由得一怔,“这是晏先生的弟弟吧?”

外人面前,萧璟还是那个傻弟弟,明澈的眼睛望着阿芍,须臾一弯,安静地笑了笑。

他和晏钧是不一样的好看,凤眸风流上挑,天生就带着惹人怜爱的情意,更不要说乖乖巧巧盯着你看,阿芍被他看得心软,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糖角递给他,

“你叫什么名字?”

“照棠。”

萧璟掰开糖角,红糖馅散着香甜热气,他轻轻吹了吹,把一半递还给阿芍,“你呢?”

阿芍被逗得直笑,接过糖角咬在嘴里,“好巧,你是海棠,我是芍药,都是花对不对?”

两个人你来我往,居然也聊得很不错,阿芍比萧璟还小两岁,她自己倒是很惊讶,“还想让你叫我姐姐呢。”

她说的时候不假思索,讲完了忽得停住,自觉露出了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羞恼地一咬唇瓣,又悄悄转头瞧了晏钧一眼。

晏钧站在一旁看两个人说话,他倚着院墙,但并不像旁人那样懒懒散散地靠在上面,只是用肩微微抵着,身姿依旧挺拔,端正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叫人错觉他永不会有失态的时候。

阿芍没有出过村落,因此察觉不出晏钧的气质不像个落榜考生,相反,她觉得对方和话本里说的读书人简直一模一样,打定主意要在他面前展示自己,于是唤他道,“晏先生,昨日跟你说过的那些书……”

她提着裙角起身,仔细擦干净了手,才从篮子里抽出几本书和字帖,放在院中的小桌上,“这几处做了标记的都不太懂,能不能烦你帮我讲解一二?”

晏钧看了看,都是儒家经传类的入门书籍,虽然浅,但却是正经考学才会读的书,“这是你托人买的?”

“嗯,”阿芍犹豫着说,“张二哥,哦,就是带你们回来的那个人,他偶尔出山采买,就托他买的,不过他不识字,是不是买的不对?”

“都是科举用的书,”晏钧笑笑,“也好,总比女则女训那些学得有意思,你读这些,没有人教你吗?”

阿芍:“识字是小时候旁人教的……不过那个老先生很多年不再来了,或许去世了吧。”

晏钧翻书页的手指一顿,旋即随意地问,“那也有十来年了吧。”

“嗯……”阿芍点头,“都是我五六岁时候的事,之后就剩我自己瞎看,都是一知半解。”

“一知半解能说出‘长策当须用’,也是不错的,”晏钧说着,伸指点在字行上,“这句话哪里不明白?”

他给阿芍讲了一会,陆陆续续翻完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