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谪出京之后,我是公事也掣肘,私事也忙乱,还真后悔当时没求求你,说不定能把他留下来……”
他说的就是户部被萧璟换掉的那个郎中,人不重要,可是钱尚书的学生,自然也是魏自秋一党。宁安的事虽然晏钧没有出面,但他一直在场,立场难免叫人摸不透。
晏钧笑了一下,开口道,“师兄,你还真该感谢你这学生。
钱尚书脸通红,他和大部分人一样,以为他这个学生是晏钧授意换掉的,不由得疑惑,“嗯?”
“你把定安侯的银子扣了,陛下难道会高兴吗?”晏钧抬手斟酒,淡淡地说,“李郎中不走,未必不会是你走。”
“我到底是一部之首,陛下不至于如此……”
先前买花娘的郭远霜写下的单子,晏钧按着那上头的名录筛出不少赃款,其中难保没有他老师的门生党羽,晏钧继续说,“还有六部那些手不干净的,不把钱吐出来填了账,定安侯会那么容易就被打发?这事闹起来可大可小,师兄,我是为你考虑。”
这一番话把前后都堵死了,钱尚书愣了愣,“这……我倒是疏忽……”
“这段时间朝中状况如何,师兄看不出来吗?”
晏钧抬眼望他,似笑非笑,“和你交个实底,保宁殿里出来的,未必都是我的意思。”
“这,这我倒是知道,”
钱尚书居然不惊讶,了然地说,“长策啊,你也别怪我多嘴,就是知道你不容易,才想着问问清楚好帮帮你……老师那么看重你,我也为你忧心啊。”
晏钧放完了狠话又示弱,轻轻摇头,“师兄这么说,我倒觉得惭愧了,说是老师爱重,还在朝中同门面前出丑。”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钱尚书忙道,“你这么年轻,我们这些做师兄的自然要多照顾一些,千万别放在心上。”
他伸手给晏钧斟了一盏酒,晏钧也不推辞,喝完之后方说,“有师兄这句话我就安心了,时候不早,我就不留了。”
“哎,长策,”
钱尚书压住他的手,却不肯放人走,“今晚就在这歇息吧。”
晏钧没有回答,视线从琥珀色的酒液移到两侧珠玉帘后跪着的侍女身上,“师兄今夜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