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归玩笑……大哥,你若真有了心上人,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该带回家给爹娘瞧瞧,”兰时收起了戏谑,漂亮含情的眼睛望住晏钧,“你总该为她考虑,就算你不在乎名分,难道就不心疼心疼大嫂吗?”
她自觉说得掏心掏肺,可越说晏钧的表情越古怪,反倒让她满腹狐疑地住了口,“……我哪里说的不对?”
“哪里都不对,”晏钧简直怕了自家妹妹,“快走吧,你少说两句就是体贴我了。”
晏兰时顿时很疑惑,她抱着女儿往外走,又停住了转身望了眼晏钧的背影,满脸茫然。
她哪句话也没说错啊?
阿盈已经急了,好几天没见娘亲,一肚子话要说,趴在她身上晃着她,“阿娘,舅舅房里有个小舅舅。”
晏兰时一开始没听懂这绕口令一样的话,等反应过来,惊得瞪大了眼,
“……啊?”
阿盈吐字很清晰,“小舅舅和舅舅睡在一起。”
“……”
晏兰时真心实意地懵了。
*
萧璟吃的不多。一方面是因为身体乏累,一方面是因为此前思虑的那些东西,他很快就放下筷子,
“长策哥哥,你有话要跟我说吧?”
他不是会因为玩乐而耽误正事的人,若是连早朝都不让自己上,就必然是有大事要商量。
晏钧望了望他,天子披衣坐在床边,鬓发乌黑,神情专注,说不上不愉快,但也没有了清晨的甜蜜。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没有开口去问,这是处理公事的时候,容不得软语温存。
“你想让正平调去墨州?”
萧璟点头,“我只担心墨州清贫,你会心疼妹妹侄女。”
“兰时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也可以留在京中,”晏钧关心另一件事,“我要问你的是,正平此番调职,到底算谁的意思?”
萧璟看着他,“简正平……自然算我的人。”
跟晏钧一党的人大多和魏自秋脱不开干系,最后都会被处理掉,这是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事情,此前晏钧在殿中对简行不假辞色,也是出于这种考量,萧璟是完全明白的。
因此他才会收下奏疏,甚至给对方升官调职。
“我不是不让他表态,而是得先听你的意见,”
萧璟最近一直压着简行,不许他公开弹劾晏钧,是有另一层意思,“我想让他替掉魏自秋的大儿子,不过这事急不来,先从副手开始慢慢做。”
“表吧,”
晏钧淡淡地,“说到底和我有亲,哪怕翻脸,我不动他也情有可原,况且现在是好时机,正该敲山震虎。”
秋祀就是六七日后的事,先前他在宁安一番举动太过于护着萧璟了,此刻由萧璟来打破局面,正好印证了他对魏自秋说的那番话。
皇帝是很不安分的。
因为这样,才要多露一些手段,不至于被咄咄逼人的天子压倒了,再也抬不起头。
晏钧的视线落在萧璟面前的青瓷盏上,羹汤已经凉透了,天子还是一下没动,他吃的那样少。
“我就是只担心你,”晏钧想着,轻轻地叹了口气,“真是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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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晏钧有坏习惯,弟弟妹妹太多,哪怕早将对方视作知己,偶一叹之,还是惯于抱着兄长的心态,老气横秋的。
萧璟笑笑,拢衣站起来,不接他的话,“御驾浩荡,魏自秋只有跪迎的份,他才不会毁掉多年清誉。”
“宁安的人要换。 ”
“自然要换的,”
萧璟披的外衣是晏钧的,他脱下来挂在衣桁上,拿起自己的那件,“老太傅要面子,我就给足他面子,不若请他入行宫来清谈一番,教教我经略国策?”
晏钧眉头略蹙,“你又想干嘛?”
萧璟扣着纽袢,转脸瞧他。晏钧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窗外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