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这是说我并非萧氏血脉,”萧璟靠回榻上,呼吸顺畅一点,哑声道,“莫名其妙。”
“说不准是把我跟你的身世揉到一起了,算了,横竖都是解释不清,当然要往耸人听闻的方向说。”萧璟也觉得疑惑,他坐在床边倒了盏茶给萧璟,又道,“幸好你压住了御史台的口舌,不过现下同情魏自秋的也不少,都说他怜惜学生,平白惹了无妄之灾。”
说着,秘书郎嗤笑一声,毫不遮掩他的讥讽,“到底是大儒,学生不是白教的。”
萧璟捧着茶盏,指尖暖出了一点血色,他说,“好事。”
萧頫:“?”
“先是同情老师,接下来,就要同情学生了,”萧璟低低地咳了两声,脸色越发苍白,“太傅想让门生回京,自然要将他摄政窃国的名声洗掉,才方便其他人上疏行奏……”
萧頫瞥他一眼,“落下风,就不怕人家趁胜追击?”
秘书郎出身边境,军营里跑马长大,身边全都是个顶个的壮汉,没见过金尊玉贵长大的人,更不会照顾,萧璟的咳嗽又开始反复,他愣是没看出来,专心和天子议着事。
萧璟也没说,强忍着笑了笑,“弱有弱的好处,之前锋芒太过,这时候以退为进……阿頫,你……”
这两句话说的太急,他没压住胸口的不适,侧过身拼命咳嗽,刚喝进的药返上来,一下子全都吐在床边。
“陛下!”
秘书郎惊得不行,一把捞住他,扬声叫太医。
“等等……”
天子的颊腮因为剧烈的呛咳染上晕红,他喘息未定,把没说完的话继续,“……你和定州还有通信吗?“
萧頫扶着小堂弟,摸到他的手腕烫得厉害,心里焦躁,话就简略起来,“在,怎么?”
“我怕小叔来不及回定州就要出事,”萧璟低声,昏昏沉沉揪住他的衣袖嘱咐,“你替我……看着,通信不要断。”
萧頫蹙起了眉。
……
宁安。
晏钧从书册里抽身,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晚,廊下已经点起了灯火,侍从没得他的吩咐不敢进来,就在外头候着。
他虽然被软禁在这里,可官职未夺,虎贲卫的人不敢怠慢,藏书楼修葺得一团乱,就另辟了一处偏殿供他使用。
“点灯吧。”他叫侍从进来,自己扔下手上的起居注起身。
侍从见他像要出去,有点惶恐地开口,“中书令,您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晏钧“嗯”一声,仍旧迈步向外去,偏殿外都是虎贲卫,目光不遮掩地落在他身上。
“中书令,请就在这止步吧。”
还是先前那个营头,他原本以为会跟着吃挂落,没想到莫名还升了个职,他是个很精明的人,马上嗅到这其中的端倪,对晏钧的态度如常恭敬,“有什么要带话的,我替您去。”
晏钧说,“叫我的近卫来。”
他被软禁,身边的人都不许带进殿内,可营头总有办法,他想了想,便道,“值房这会空着,委屈中书令就在那里说话?”
赵觉不许进殿,可同样出入受限,见到晏钧都快憋哭了,“大人……”
“坐下,”值房不大,收拾得很干净,晏钧就势坐在小桌旁,让赵觉不要杵在自己眼前,“府中有事没有?”
赵觉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推给他,“没有,二小姐那里也好。”
晏钧打开看了眼,脸色忽得一凝,抬手在烛火上烧掉了纸条,没有说话。
“侯爷快进明州了。”赵觉轻声道。
晏钧眼皮也不掀,“让他再慢点。”
赵觉:“嗯……那什么……”
“他骂他的,你写你的。”晏钧说,“看不惯就烧掉,不用禀我。”
赵觉心想,要不怎么今天没把收到的纸条带过来呢,两指宽的信纸,一大半都是骂晏钧的,定安侯性子是挺凶。
“大人,”他想了想,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