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个问句,唐一臣也就没有回答,又过了一会儿,爷爷才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位置说,“加套餐具。”

佣人搬了椅子过来,原本坐在右边的几个人就依次要往反方向挪位置。唐一臣把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转身去洗手,再回来时座位已经安排好了,他若无其事地坐下,拿过圆桌上的白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和大家一样,端着杯子扭头看向爷爷,准备听他今年的“训话”。

一顿饭吃得压抑而无趣,爷爷第一个吃完离席,桌上依然没什么人说话,只是各自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唐一臣太久没在过年的时候回家了,虽然不会不适应,却依然觉得无聊,又被坐在身边的表弟一直盯着,实在没什么食欲。

客厅电视里放着春晚,声音不大,吃完饭的大家坐在客厅里聊天的声音却比电视还要小,过了一会儿,爷爷从房间出来,站在三楼的栏杆处不冷不热地说:“唐一臣,来陪我下棋。”

也就只是下棋而已,爷爷一句话都不说,偶尔唐一臣思考时间太长,爷爷会轻轻敲两下桌子示意他快点,但局势确实有些焦灼,唐一臣执白子,好几次被爷爷的棋逼至绝境,他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局棋下了很久,快十点的时候爷爷突然开口,让唐一臣去送送大家。

院子里早就停了好几辆车,谁都不愿意再待下去了。唐一臣一边和叔叔姑姑们寒暄,一边往门外走去。他难得回来过春节,大家也都明白他应该不会再回去了,不管是不是真心,好歹是春节,多说几句场面话总没错。直到人已经走的差不多,唐一臣突然被人从背后捏住了肩膀。

那人手劲很大,换做是平时,唐一臣多半懒得理他,可今天,也许是早些时候在韩檀家的气氛太好了,他实在受不了今晚这顿饭,也许单纯是被那人捏疼了,心里很烦,于是唐一臣回过头去似笑非笑地问了句:“唐赐,你想干什么?”

那人就是秦鹭泽之前提过的唐二,他只比唐一臣小一岁,是二叔家的孩子。父亲那辈里,爷爷最喜欢二叔,连带着他也总比别人心高气傲些。

“唐一臣,你别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年你不回来,家里没你的位置,以后也不一定有,你别高兴的太早。”

过去这些年里,年夜饭的饭桌上,坐在爷爷身边的人一直是唐赐,他心里当然不爽。

“唐二少爷真不讲道理。”唐一臣个子更高,哪怕真病得没力气了,甩开他的手还不难。他凑近些,压低声音道:“这大过年的,除了你以外人人都高兴呢,就我不行吗?”

“二哥,你先把自己那一屁股烂账收拾干净再说吧,大过年的别到处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