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爷爷上楼洗澡换衣服,然后下来吃早饭。
唐一臣一个人跪在客厅里,整整半个小时,爷爷的警卫员和秘书,还有家里的佣人进进出出,他们全都看到了,却没有人敢上前说什么,更没有人会拉他起来。唐一臣面无表情地跪着,直到爷爷吃完早饭从餐厅出来,手里还拿着戒尺。
他乖乖伸出手,爷爷也没说话,让他自己数着,实实在在地打完20后才开口道:“听说你把唐赐给打了,他胸口都青了一大块。”
“对不起爷爷。”唐一臣没承认,也没解释,就只是平静地道歉。
“唐赐是你的弟弟,”爷爷在沙发上坐下,食指在桌上轻叩两下才又说,“做哥哥的,教育他是理所应当,但你总得留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别总想着怎么把人逼到绝路上。”
这话说得,好像爷爷真的是个慈爱的长辈,从来不把人往绝路上逼一样。
“是,我知道。对不起爷爷,给您添麻烦了。”唐一臣点点头,答得很快。
爷爷又问了几句他工作上的事,只是没说让他起来,唐一臣就跪在那里答话,编出理由解释他上周没来的原因,又主动汇报他接下来的安排。
客厅里的座钟敲响八下,爷爷才终于冲唐一臣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唐一臣很久都不被罚跪,他知道上周唐赐的妈妈来家里找过爷爷,也知道爷爷只是为了给二叔家做做样子,不是真的要对他兴师问罪。只是跪在地上一个小时的人毕竟是他,不是唐赐。
手心也疼,唐一臣从院子里走出来时,忍不住又回头看向那栋小楼。
那真的是可以被成为家的地方吗?为什么记忆里,每次回来他都不快乐,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骂,怎么总有那么多理由可以被惩罚?哪怕他什么都没有做错,甚至明明就是照着爷爷的吩咐去做事,只是因为爷爷需要,他就要当着外人的面老老实实跪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也不是过年过节,唐一臣的车没有出入证,杨书只能把车子停在大院门口。这个时间,远处偶尔会响起口号声,只是大院里安安静静的,唐一臣慢吞吞地往外走,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他独自一人背着书包,挨完打后去上学。
也许什么都没变,只是时间无声无息地溜走,唐一臣还像当初一样,不自由,也不快乐,大院用高墙隔出监狱的模样,他人生的全部意义只是报答和偿还那些他从未选择过的东西。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唐一臣点开那个空白的对话框,看到祁尧发了一张照片,隔着一个红绿灯,放大后能看到杨书停车的大门口。
“给你带了早餐。”
唐一臣有一瞬间的紧张,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然而身后除了郁郁葱葱的大树,就只有那栋遥远又模糊的陈旧小楼。
没有人跟着他,也不会被发现的。唐一臣的脚步突然轻快起来,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跑起来。
他要快一点离开这里,更要快一点见到祁尧。
他不再是一个人。
……
盛夏随着反复的大雨、暴晒和漫长的日落渐渐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