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拿着盒子叫来婆子：“送去给二奶奶，就说，这是给她的敬茶礼。”

婆子一看那盒子就唬了一跳，看段夫人的脸色却不敢问，低声答应着退下。

段夫人一人坐在屋子里，过了会儿嫌无聊，叫人找马婆子过来闲话。

马婆子正在喂小杨姨奶|奶的孩子喝米汤，他的娘还在床上躺着天天吃药，没办法喂他，段家又还没给他把奶娘请来，小家伙只好天天让马婆子带着喂米汤吃。听见段夫人叫，马婆子放下孩子颠颠的就去了，要是能说动段夫人把她留下，她也就不用这把年纪还辛苦找活干讨口饭吃。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她出身市井下九流的地方，好人家的夫人是不可能买她这样的人回来的。只是陪着段夫人说话，偶尔也能得些好处，马婆子倒是住在段家不急着回去了。

等马婆子来，段夫人已经摆好茶就等她，两人坐下嘻笑一阵，马婆子再拿别人家房里的糗事学给段夫人听哄她一笑，两人倒好的似一对姐妹般。

段夫人叹气，说起这新娶的媳妇来，抱怨道：“她倒会躲清静！让我这个当婆婆的来侍候她房里的妾，你说，这是当人媳妇该干的事不是？”

马婆子耳朵竖起，顺着她的话说：“自然是夫人你能干，小辈们就偷个懒，夫人也是心疼儿子才会伸手帮一把的！”

段夫人让她一夸，笑了：“你别哄我了！我就是那操心的命！”又说：“既然她回来了，自然要把这责任担起来！回头我就把那一大一小都给她抬回去！”

马婆子细眯缝着眼睛，脸上却露出为难样子来，低头只顾磕瓜子不接腔，段夫人瞧见她的神色，问：“你怎么不说啊？”

马婆子把这副为难样作到十二分，摇头闭口，半天才僵笑着道：“唉，也没什么。”

段夫人见她这样越觉得是有什么，认真道：“有什么你就直说！我知道你这人，不会怨你。”

马婆子看着段夫人一脸感动，泪花闪闪的勉强笑笑：“……夫人是个慈善人啊。”又摇头，“唉，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啊。”低头又不吭了。

段夫人急了，扯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是个能干的，你只管说。”想了想又道：“要是觉得我这么着对媳妇不好，你也可以说嘛，我不生你的气。”

马婆子连连摆手说：“夫人给二爷求的这门亲好着呢！吴家二姐命中有帮夫运！娶了她二爷日后必有大出息！”段夫人喜得两眼放光：“真的！”撑着桌子狠不能探到马婆子脸上去问个清楚。

马婆子连连点头：“可不是？大仙都说了，二奶奶命好着呢！哪怕只是住在一个院子里呢，都跟有风刮着似的能上天！”

段夫人喜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马婆子又叹气了。段夫人正欢喜着，见她这样更害怕了，扯着她袖子使劲摇晃：“你不是说是喜事嘛！怎么？还有别的不好的？”

马婆子偷眼看看门外，压低声音说：“我不是憋着让夫人您不痛快，我知道您有了小孙子，必定是欢喜的，这是家里的大喜事，我知道。”

段夫人脸黑了，难道小杨姨奶|奶生的不是段浩方的种的事让人知道了？

马婆子还在装神秘，苦着脸道：“可是吧，这事不说，我心里不安啊。”

段夫人端着茶，不接腔。这产婆还真能看出这孩子是谁的种不成？难说，是她接生的，说不定真能看出来！又说她家里还养着大仙，可能真有些神通。

马婆子见段夫人像是没兴趣，以为自己前面摆谱摆得太久，连忙把这话接下去：“这几日，我瞧着，小杨姨奶|奶的八字只怕是有些不太好啊！”

段夫人松了口气，不是看出孩子不是段家的种就行。再回过神，八字不好？段夫人一下子瞪大眼睛了！这八字要是不好，可是会带坏一家子的！

马婆子见段夫人着急了，心中暗喜，立刻说：“原本不该我说，小杨姨奶|奶为段家添丁，是个有福的人。可是我……！”马婆子这回闭嘴段夫人就催了，扯着她急道：“你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