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菲就道:“小桃红,明日你们小姐带你去杭州耍。你去歇歇罢。”对滴珠笑了一笑上楼去。
滴珠看他上去,就把笑脸收起来,道:“小桃红。你怕什么?难道我生吃了你不成?你要不去,我叫小怜与我同去。”
小桃红忙跪下道:“婢子不敢。”
滴珠想了想。笑道:“你是怕我对孩子儿好?傻丫头,生出来他要认我做母亲的,我能对自己的孩子不好?你自放心,只要有我在,必叫你把这个孩儿好好生下来。”
小桃红一夜无眠,第二日黑着眼圈随小姐出门。姚滴珠吩咐几个管家看好王老太爷,出得门来,思量别处都不好去得,只有酒坊后边还有两进。不如去那里住,只叫把轿子抬到那里去。
罗朝奉实是个老实人,听说姚氏要来借住一二日,就把自己住的小院让出来,另在帐房里搭了个铺跟几个伙计同住。看见大肚子地妾,甚是感叹:这个妇人实是命苦,自家没有生养不必守节,偏生妾有了孩儿,虽说是夫家的骨血。到底隔着一层,养大了不见得认她。可怜她一个青春年少地妇人,要夜夜过那数铜钱地日子。忍不住取了一碟煮蚕豆,倒了一大碗酒吃着。
几个姚家的管家出入买菜。也问他买酒。他道:“房东家要吃酒。谈何买字,你拣那好地搬一坛去。”
那几个人因他大方可亲。都坐下来合他闲话,提起小姐命苦,嫁了个举人,丢了许多钱财,偏那举人还不老实,纳了妾不算,还想着勾搭隔壁的梅小姐,都咒骂王举人不晓得好歹。
罗都管听一句惊一句,这位姚氏生地美貌又写地好字,为人又和气又精明,那王举人不知是几世修来的,才讨得这样一房好堂客。偏还不知爱惜,又是妾又是什么梅小姐,可怜他老罗都三十岁了,为人这样老实厚道,偏苏州人都说他是外来地,不把女儿嫁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呢。心里转觉得姚氏比那守寡的女人还要可怜。听说她第二日要去八仙祠看琼花,忙道:“雇的车不好,我才置的新式样轿车,昨日才从车行领来,正好请举人娘子试坐,若是不好我就退回去。”
滴珠听说,笑了一笑,到后院看那车,果然是新式样,做的极是精巧,地方又大,里头一半是张床铺,一半安着铺软垫的长凳,还能睡一个人。她就起了好奇心:这个姓罗的不过是个小生意人,要这样好车做什么?忍不住出来问罗老板。
罗老板吃的半醉,看见佳人笑嘻嘻来问,大胆道:“我原是要在苏州娶房妻室的,所以先买个好车,等娶了娘子带她回老家去,也叫我罗氏族里瞧一瞧。”
滴珠笑道:“这个车却要多少钱?”
“不多,一百多两,那马八十两。”罗老板笑呵呵道:“举人娘子,你不晓得呢,原来在苏州开酒坊极是好赚。”
姚滴珠叫醉鬼地几句话气得半死,她开酒坊却是赔了钱的,怎么到人家手里就是赚?姚滴珠眼珠转得几转,打定主意先收拾了王慕菲,再来套这个姓罗的生意经。
可笑相公子跟姚滴珠都张着罗网,要收拾王举人。那王举人偏一点都不晓得,趁着娘子不在家,翻出他压箱底地几件好衣裳,又是洗又是浆,到晚上还要水洗头洗澡,嘴里含着丁香睡到天明。起来梳了一个油光可鉴的头,用真真亲手替他织地带玉环地网巾罩了头,又扣上顶软唐巾。想着真真爱素净,挑了领玉色圆领穿,里头却是衬着紫红的中衣,取滴珠地明水玻璃镜看,好一个翩翩小秀才!他把帽子正了正,夹着几卷书对守后门的管家说,我要在园里读书,你们锁了门吃草饭去罢。”
那几个管家却是得了滴珠吩咐的,闻言走了个一干二净。王举人把书去在一边,取了藏起的竹梯架在后墙,嗖嗖两下过墙。墙那边正好有一棵柳枝,连梯子都不必搬过来,揪着枝条就从树上下来了。他怕人看见,一路小跑进城门,才雇了顶轿子坐着。
那八仙祠虽说是个好耍子的去处,这样热天哪有人去耍。相公子又是提前一日做了安排,喊了认得王举人的管家妆了香火道人,看见王举人来,领他各处随喜,指点他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