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讲话。拍案喜道:“择日不如撞日,李妈妈,你去合她说。腊月初八极好,还有十来天。咱们两家收拾起来也容易。”
这一日李妈妈骑着驴在两家飞奔来回,到晚回家爬在床上,吐舌叹息道:“小妇人做了一辈子媒,没见过这么急的。”
且不提王太爷快活,姚滴珠得偿所愿。只说说那举人王慕菲。老太爷合姚小姐都没看出真真书信里的深意,他却是晓得的,那封书写地情真意切,面上看是她真真自请下堂,其实是骂他富贵易妻,不肯合他再为夫妻,与休了他无异。他自做了举人,自以为世人都敬他,妻子又爱他。美中不足不过无子罢了。娘子一向又惯会低头伏小,所以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真会弃他而去。本来他以为这回合上回一样,真真气不过闹一场也罢了。趁她不在娶个妾不是大事。不曾想真真这样绝情,轻轻一张纸就断送了数年的恩爱。他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走到李宅门口。抬步就要进去。
李家守门人见是王举人,上前拦道:“我们九公子今日有事不方便见客。王举人有什么话小的转告也罢。”
王慕菲恼道:“我哪一日不来几回,你们九公子不是吩咐过你们我来不须通报么。”
那守门人冷笑道:“从前合你来往是看尚二小姐地情份。如今满城都传说你嫌尚家无钱停妻再娶,咱们不替你通报也是替你留面子,不然九奶奶的性子,请你吃竹笋炒肉丝!”
王慕菲愣住了,良久才道:“那都是人家胡说地,我有真真为妻足矣,娶别人做什么!你叫真真出来见我,我说把她听她就不气了。”
守门的冷笑道:“尚小姐自在尚家住,你到李家来寻,不是疯魔了么。”劈手把门关起。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王慕菲缩了缩脖子,觉得从来没有那么冷过。
几个小厮经过,一个原是李青书贴身使的,看见王慕菲,笑道:“这不是王举人,怎么在外边看风景,咱们上去请个安罢,若是九少爷晓得门上怠慢了,又有气生。”上来给王慕菲请安道:“王举人好。”
王慕菲还不及答话,守门的开门出来骂道:“狗屁举人,小七,你打听打听再上前讨好,如今他停妻再娶,不再合咱们九少爷是连襟。谁耐烦理他!”
那小厮听说,笑了一笑,道:“原来是这般,王举人,对不住您,您不把咱们李家看在眼里,咱们也不好自说自话当您是亲,请了。”以平辈子礼拱拱手进去。
王慕菲本来发白的脸先是变红后是转紫,最后依旧发白。一阵风吹过,门里嘻笑声一片。王慕菲又羞又恨,在门外存身不住,掉了头朝家走。走到半路上,看见林管家和家里地帐房两个人骑着两头大走骡,一路说笑着朝城外去,紧紧的擦着他经过。他道:“林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