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举起柴棍。
那厨娘原以为她是举人家的老夫人,最多不过骂几句罢了,实不料这位举人家的老夫人比她亲娘还强些,挨了重重两大棍。
她原有些智计,用力推开老夫人,把自家衣裳拉开,露出主腰和半边胸来,撞进隔间扑进老太爷的怀里,杀猪般叫道:“来人呀,求命呀。逼奸不从要杀人了呀。”
老太爷裤子才提到一半,叫这个厨娘一闹,裤子滑到脚背。露出见不得人那话儿来,本待进门拉的老胡笑着退出去道:“老太爷怎么这样急法?”拉老夫人道:“老嫂子。说起来也当为老哥哥添两个妾啦,谁家老太爷身边没有二三个人儿,又能替你服侍老太爷,在房里使唤也顶个大丫头。”
老夫人冷哼道:“胡子墨,你休他娘的撒臭屁。一个妾也要百八十两银,隔不得几时就要合管家偷情,与表哥私会,抵盗主人家财物去养小子。”冲进去拼了老命拉扯。那厨娘看老太爷黑着一张脸不说话只管穿衣,想必没有指望,心想大闹他一场赚些银子也好,就合老夫人扭到一处,两下里拳打脚踢,捣眼睛扣鼻子。吐口水拨头发,那叫一个热闹。
若论本事,却是厨娘高些。只脸上挂了两道爪痕,一双玉手不只能搓之揉之。还能握之捣之。抡起来虎虎生风,拳拳到肉。老夫人想是养尊处优久了。拳脚上有些生疏,只得在兵器上找补,拨下头上两根长约八寸二分,表面金光闪闪其实七分纹银三分白铜打就的分水娥眉刺,呃……错了,是一对溜金银长簪,两手各执一根,左手只捡那白白嫩嫩地所在急扎,右手避开拳头,直取脑后。
王老太爷心痛银簪,忙道:“老胡,还不来拉一把,我这里穿衣裳呢。”
老胡几个都靠在墙上窃笑,王老太爷发话,老胡不得不进来,一拳敲在那厨娘的头上,趁着厨娘两眼转圈,把她拖过一边。那几个把披头散发的老夫人扶起,都劝道:“老嫂子莫气,老哥哥哪里看得上这样地人。”老太爷轻轻咳嗽了一声,拨开众人甩了老夫人一个巴掌,骂道:“老夫要纳妾也不找那样的野鸡,你急什么!”
那厨娘听见不依,敞着怀跳起来道:“老太爷,方才您还哄奴家,说奴家生地比这个老虔婆好,许了事成与我五十两银打头面。”
众人都教那一对香瓜一样大的物事晃的眼花缭乱,就连老太爷都不由自主看了一眼,狠狠吞了口唾沫,才板起脸来,喝道:“这里大家都是见证,分明是你自家脱了衣裳闯进来老夫换衣的所在。老夫什么时候合你说过那些下流的话。待我儿来家,取贴子送你去府衙吃板子!”
那厨娘冷笑道:“老娘不吃那一套,府衙里地金胖子合奴家也是知交,咱光脚的还怕你湿鞋的,传出去举人家老太爷睡厨娘还赖睡钱,极好听的名声呢。”
老胡做好做歹,许了她五两银子封口,那厨娘还到六两,老太爷只肯给四两。三个人占了方桌的三面,吵成一团。
王慕菲请定大厨,来家走到厨房门口听见吵闹,忙忙的进去,老夫人就扑上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道:“你爹爹他不长进,合厨娘偷上了,还要娶她呢。老太爷在那里说价钱说的极烦,跳过来又甩了老夫人一巴掌,骂道:“休胡说,俺这里正要拿钱打发她呢,这四两银你出!”
厨娘拍桌子打板凳道:“没有六两,奴家就去府衙出首!”
王慕菲皱眉,摸出一个十两锭子夹了半边的,丢到门外,道:“滚!”
他是举人老爷,又丢了钱出来,那厨娘见到他不免胆怯些,见闹也闹的够了,爬起来捡了银子飞一般逃出门。
王慕菲看了这群人一眼,也不说话,捡起自家那件皮袍回房去了。这里老太爷想追上去问儿子凭什么他就让真真休了他,方才那一场闹地极是没脸,在老朋友面前还罢了,却不好意思去就儿子的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