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一个捕头都想在他那里捞一二千两。心里跳的厉害,他是天生只进不出的性子。若不早做打算,真叫人算计了去如何是好?何况真真这十几箱衣裳是他趁儿子不在家偷拿来当的,儿子晓得了必不快活,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家去妆病,就是衙役上门死都不认,想来也无人敢把他怎么样。虽是这样想,倒底有些舍不得,转了两圈再走到门边偷听,外边无人声,试着推了推,居然推开。老太爷缩头缩脑出来,院里无人。地下的雪积的有半尺厚,寒气逼人,想必都在房里烘火,老太爷去推院门却是反锁,想必是以为他一个老头子不要紧,所以只锁了院门。
老太爷四下里瞧了瞧,就从一扇半掩的门里看见一架竹梯,他爬到高处看看,只东墙外是小巷,就把竹梯架到东墙,轻轻巧巧翻过去,顺手就把那梯子提过去,落到地下,扛着那梯走到一个杂货店,二十文钱卖把人家,把这得来不易的二十文握在拳里,深一脚浅一脚到家,老夫人接着,问道:“如何?”
老太爷叹息道:“晦气,当铺里说是人家地贼赃,还有失单为证,不是我机灵就叫金捕头拿住了,你把管家媳妇们都叫来,合他们说老太爷我病了几日了,今日都不曾起身。”说罢匆匆脱了衣裳钻到被卧里,把那二十个钱数了又数,郑而重之藏在枕下。
果然半个时辰,就有衙役来敲门,老夫人出去,说老太爷病了几日都没有起身,那几个衙役随口问得来上茶的媳妇子真是卧床不起,道:“原来这样,想必是有人冒府上老太爷的名字,将偷去地东西变卖。请老太爷安心养命罢,我们打扰了,改日举人在家我们再来请安问好。”极是客气,拱手去了。
老太爷在里间听的分明,一颗提着地心放下,心里就有了主意,只说那些箱子是人抵盗了出去,想必管家们方才被吩咐过了,不敢乱说,就是儿子找来也没有帐算。放心起来,吩咐道:“老伴,叫厨房晚上烧鹿肉吃。”
且说当铺掌柜地施计赚下这十几箱衣裳,谢了金铺头众人五十两银,亲自到尚家寻大小姐道:“那王举人家把二小姐的衣裳拿来当,小地设计赚了来,想问大小姐何时送来?”
尚莺莺笑道:“极好,虽然不值什么钱,到底不叫他家沾便宜,我这里使个人去翻翻,完了,你处置了罢。”就命人叫小梅合新管衣料的翠依带着几个人第二日去当铺,翻出了几百两压箱的金银并两箱小衣鞋脚等不好见人的物件,那掌柜的极会做人,道:“原是替二小姐出一口气,这些衣裳也值三千来两,小的卖完就把银子送回去。”
小梅不敢则声,那翠依笑道:“大家辛苦,卖完了扣出五百来你们发红包。”掌柜的也不推辞,谢了又谢,送她们出来。小梅坐在车上问道:“翠依姐姐。你随口就替二小姐用了五百两,可使得?”
翠依笑道:“本不是他份内的事,难为他心里想着小姐。又是花了心思去打点的,与他五百两。那个什么金班头那里要打点,伙计们要封口,通风报住的人要谢他,自然不能叫他吃亏。所以与他五百两。这些事你慢慢瞧着就明白了,将来你也晓得如何行事。咱们家。小姐以下,里头咱们四个最大,五百两以下地花费两位小姐不问的,自有管帐的核算你花地是不是地方。”
小梅听的晕头转向,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翠依因她跟了自家小姐数年,极是忠心,并不笑话她无知,就把尚家明地暗的规矩都细细说给她听。小梅听说。吐舌道:“寻常人家的小姐也不得这样本事。”
翠依笑道:“我们老爷送我们三十来个在山东读了六年书,才得执事,你却是天生好福气。”
小梅低头。红着脸道:“我什么都不会。”
翠依笑道:“你服侍二小姐这许多年了,她的心思你最明白。咱们以后都要看你眼色的。两个一路说说笑笑。小梅伸头出去看雪,想到自家衣食不愁。主人又宽厚,母亲合弟弟不晓得在那里吃苦,不由长叹。
翠依以为她看见什么了,也伸头来看,正好瞧见一个使女提着篮子站在巷口,生地却有几分颜色,忙推小梅道:“可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