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眼睛,抱膝想了会子,她记得昨儿去了趟庄子上,和大哥哥找里正办了田地手续,回来后洗洗就睡了,怎么现在在马车上?六儿和翠屏呢?忙挪到前面来,开了门想问那赶车人,刚张嘴就灌进来一口冷风,噎得她几乎转不过气儿来,那赶车人裹着宝蓝色的貂皮围领大氅,听见响动回过头来,浓眉星目,眼神清澈澄净,虽然大半张脸被遮住,毋望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又见马车在山岭间穿梭,不禁奇道,“六叔这是带我去哪里?”
路知遥专心致志驭车,随口道,“你已经出嫁了,我带你找你夫君去。”
毋望被他一句话震得找不着北了,什么出嫁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路知遥,他不是回绍兴老家服丁忧去了么,怎么在这里?太多弄不明白的地方,她慌忙拉住他,颤声道,“你是否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咱们这是往哪儿去?我怎么会在马车上?”
路知遥渐渐放慢速度,声音慵懒似不耐烦,只道,“我受人之命,乘着天黑往你屋里放了迷烟将你劫出来的,临走在桌上留了婚书和聘金,我看谢家这会子正炸锅呢,虽说黄金千两是个大数目,又不必他们置办嫁妆,论理他们该极高兴的,不过我瞧着,太爷和老太太要伤心一阵子呢”
毋望脑中一片混沌,亏他说得这么轻巧,好歹也是自家亲戚,竟忍心这样害她,想着只觉眼发酸,不知不觉间流下泪来,哽道,“你要把我嫁给谁?”
路知遥嘴角慢慢沉下来,看着她的眼神及其复杂,脸色也越发难看,冷冷道,“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嫁你,只是受人之托。”
毋望失魂落魄的退回车厢,略略平稳了心绪,掀了窗帘往外看,照着太阳的方位来看,他们正在往北赶,她虽是闺中女子,也知如今天下藩王成器侯的只剩拥兵十万的燕王,和那“带甲八万,革车六千”的宁王,路知遥要投奔哪位藩王?高祖皇帝曾说燕王善战,宁王善谋,路知遥既要做名将,那定是往北平去的,想是这样想,又不敢确定,便探头出去问,“六叔,咱们可是往北平?”
路知遥点头认同,又道,“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怪道明月君也属意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