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路云海山庄一处房产由长子沈知遇继承。】
这近乎是沈耀辉所有的遗嘱内容,宣读完之后王律师向大家展示了裴如许和沈耀辉的亲子证明。
这个从未露面的人真的是沈耀辉的小儿子。
他在沈氏风雨飘摇的时候不动声色,却在沈氏繁花似锦的时候仅凭着一纸遗嘱就占据了所有荣光。
而沈知遇,除了他自小长大的那栋别墅之外,沈耀辉什么都没有留给他。
众人的视线近乎整齐的落在沈知遇的身上,他明明处于旋涡中心却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他冷眼瞧着这样如梦幻一样的闹剧,像是毫无察觉。
沈知遇想,他应该要闹一场的,这样才符合众人的期待,闹一场才能给这出可笑的家庭伦理大剧增添一抹足以让人在几年之后都还津津乐道的谈资,他也有资本闹的,这是他打下来的天下,如果没有他,在座的各位如今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今这个局面他做什么都不过分。
可是。
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他太累了。
从沈耀辉的手里接过沈氏为其拼命奔走的时候他没这么累过,让自己辗转各个酒局喝的酩酊大醉只为寻找一线生机的时候他没这么累过,把自己以9亿的价格卖给应晏的时候他没这么累过,在床上被百般羞辱像个婊子一样张开双腿去侍候男人的时候他没这么累过,为了自由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向死而生的时候他没这么累过。
可他感觉不到累并不是真的不累,这些积攒的疲累在这一刻犹如开闸泄洪以移山倒海的力道向他席卷而来,他当真是撑不住,也不愿再撑了。
够了。
随便吧。
都可以。
时间沉闷的走了许久,久到有人在这压抑的氛围中快要喘不过气来,沈知遇才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可他只是站了起来,从容的走到王律师的面前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份遗嘱。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发疯,但他只是呢喃了一句:“1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