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不知道,谢逅口袋里的手指那时正紧紧地扣住掌心,切入皮肉。
回到后台谢逅才勉强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身侧人潮涌动,他低头看去。
指缝里隐约有血。
4
顾夜宁在赛后入院的消息并不是秘密。
他腰部和胃部的问题,练习生们也大多知情。
但顾夜宁不是那种,因为一点小事叫苦连天的性格,大多数时候谢逅甚至会有些诧异于他能够忍耐到什么程度。
无论是枯燥乏味的一遍遍的舞蹈训练,发作时吐得天翻地覆的胃病与能够让额角冒出冷汗,痛得无法站立,行动不便的腰伤,还有不公正的待遇,和时常遭遇的无视与构陷。
亦或者,外界日益糟糕的风评。
只不过顾夜宁太孤僻了,在许多哄闹的场合,都能看见他落落寡合的身影。
许多左右逢源,性格相当活泼的练习生,也会在对方面前铩羽而归。
在合宿基地这样的“小社会”,两百名男性练习生,成年人占绝大多数,该懂的懂,不该懂的也如数家珍。
不擅长社交,不争取镜头,不为自己打算,只拼了命努力练习,并不一定能将什么人送上出道席位。
更何况,每个练习生背后站着的还有他们的公司。
无数的眼睛聚焦在他们身上,不动声色地评估着练习生的价值,就好像他们只是一件件橱窗里展示出来的,待价而沽的商品,身上层层叠叠覆盖的,是外界对他们的期许,随时能够被高高抛起,或重重砸下。
他们活在貌似与世无争的,藏匿了所有污浊的桃花源中。
顾夜宁的性格,谢逅从来就不讨厌。
孤僻不善与人结交并不是什么大事,在排名发布的时候,能够拥抱的人除了自己寥寥无几也无所谓。
甚至他求之不得。
5
决赛夜过后没多久,云上娱乐的前辈吴肇住院的消息传到耳边。
吴肇实在是倒霉,在某部剧里演了个非常不招人喜欢的渣男的角色,因而遭遇了线下袭击,导致右腿骨折,伤势虽然不严重,但也要在医院的vip病房里住上一阵子,以避免后遗症。
还能卖卖惨。
谢逅和吴肇以前拍戏的时候,在影视基地见过两次面,还算熟悉。
他挣扎犹豫再三,还是订购了一束花,主体是黄色的玫瑰,佐以勿忘我、满天星等花。
吴肇和他在医院的后花园见了一面。他接过花,倒是没有对他为什么不亲自送花,又为什么送这种花提出质疑,只问谢逅,有没有什么话需要带到。
谢逅摇头,说不用。
吴肇惯常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想了想又耐心地问:“就比如说,你要不要写点什么“祝早日出院”或者“祝恢复健康”的小卡片?只送这一束花,表达的意思不明确呀。”
谢逅犹豫了大半个晚上,隔日给吴肇送来一封夹在鲜花店小卡片里的信,信装在信封里,牢牢地用胶封好。
吴肇跟他开玩笑:“我又不看,你也不用防我跟防贼一样,封这么严实。”
谢逅也不接茬,只是缓声说:“谢谢了。”
吴肇有点意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小意思,你居然也会说谢谢了。”
这话对别人说像是阴阳怪气,但对谢逅说,只是陈述事实。
6
新成团的男子九人组合在第二日晚搬入了他们的宿舍,紧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训练,和物料拍摄的日程,想要挤出一点空闲的时间都很难。
谢逅和大部分队友不算关系熟络,幸亏出道后的房间大部分都是单人间,保留了个人隐私的前提下,也能够让谢逅不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面对自己的那群新同事,尤其是其中几个从始至终,谢逅都看不上的人。
某日黎昼拿着DV,奉公司要求,来每个人的宿舍拍摄“个人空间”的vlog合集,算是发布在网络上,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