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间他甚至以为顾夜宁放了自己的鸽子。
然后他看见靠墙的位置摆着个深色的书包,那是顾夜宁惯常会背着的。早些时候,他和顾夜宁关系不错的那段时间,对方还和自己“炫耀”过这个书包。
“它很便宜,是我姥姥用银行储蓄的点数换回来的。”说话的时候,顾夜宁拉开书包的边缘,给谢逅展示了一下内里的空间,“别看它外观好像不大,但其实装的东西特别多,也不容易坏,我用了好多年了,还是很耐用。”
那时候的谢逅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忍了忍,将惯常会挂在嘴边的那些容易让人不悦的口癖咽了下去。
“...嗯。”他轻声回答。
而这一次的谢逅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在那只黑色的书包旁边,用塑料袋装着什么东西,他弯腰扒拉了一下。
“簌簌”的声音,赫然映入眼帘的,是用塑料饭盒装着的白粥,已经失了温度粥在这样没开暖气的天气里凉的很快。
盒子上边盖着一条羊绒的格纹的围巾,徒劳地试图帮助白粥续存所剩无几的温热。
他认识,这是黎昼的围巾,曾出现在一些练习生众口.交传的,“哇塞黎昼的那条围巾居然就要好几千”的大惊小怪声里,用以进一步加深“黎昼不愧是云上娱乐皇太子”的刻板印象。
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谢逅把围巾重新盖在白粥上,掖了掖边角,试图将其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顾夜宁的书包歪斜了一点,里边还塞着一只文件夹,隐约露出白色的痕迹,好像是有一张A4纸塞在里边,边角平整,似乎是对方相当珍惜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谢逅以极其不谢逅的姿态,缓慢地探出手指,将那张纸抽了出来。
那张纸上只画了一朵简笔的玫瑰花,下方草草写了四个字,龙飞凤舞:
给顾夜宁。
字不熟悉,画风却有些印象,在合宿基地大大小小的事,哪怕无心关注,也总会有只言片语传到耳朵里去。
譬如在贺天心收拾行李离去后,在练习室,或者食堂的某个角落,会从练习生们手中传递过去的,属于贺天心的画作。那个自诩“理想主义者”的,和谢逅的交集同样寥寥无几的家伙,最后离开的时候,好像都是带着“及时止损”的笑意的。
他的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涩然生痛。
对自己这样类似于小偷行为的自我厌弃,和唐突而陌生的情绪,一股脑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的胸腔里像是被强行灌入了一抔冰凉的雪,蛮横地令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谢逅飞快地将那张纸塞回文件夹内,猛地站直了身体。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骨节泛白,嘴唇抿作一条僵硬的直线。
13
无论是那盒用围巾盖住的粥,还是那朵简笔的玫瑰。
无论是明烨永远故作亲昵靠近顾夜宁的姿态,还是卫南星侧过头去,看向顾夜宁的温柔的眼睛。
14
其实后来,谢逅曾经想过,如果一切能够重来,自己会怎么做。
无数个诱因,叠加而成,将他和顾夜宁的关系导向了最终注定会一拍两散的结局。
顾夜宁孤僻,有时候想法天真幼稚得可笑,比如他相信天道酬勤,也立志于身体力行,以至于失去了太多的镜头,和出风头的机会。糟糕的运气,和不良的风评,让他的不幸循环叠加,在这个远不仅仅依靠实力,甚至外貌的节目里,无法崭露头角。
而谢逅的那两句话,铸成了另一个新的,血雨腥风的起点。
15
谢逅天生薄情,他自己也清楚。他不懂得委婉,也不喜欢委婉。
演戏的时候演不出悲痛欲绝,上课的时候教授在滔滔不绝用美丽的文字描述着“电影里的爱情”,周围的好几个同学被感染,潸然泪下,说到动情处,教授也要忍不住摘下眼镜,用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痕。
做他们这一行的,想要当演员的,共情是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