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一准儿出事。”

甲同事:“操蛋剧天天这么编,导向太差了,显得我们特不吉利。找不着对象,他们也有责任。你就看老王吧,都多大了才找到人接收。那个还能行啊?”

乙同事:“说王不说吧……不吉利?但这不是实话吗?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什么都要我们往上顶。前几天卧底的缉毒警暴露了死多惨,你不是没看见。还有,前年,街上武装分子重装火并,当兵的都有军用装备,我们呢?死的不都是警察吗!虞队差一厘米就被打穿心脏,活到现在那都是老天爷饶的。”

甲同事:“少废话了,谁该死呢。上战场炸飞胳膊腿的是你没看见。”

甲同事:“这马上又有大行动,盼点好吧你。”

手机里的短剧,播放到了带着激昂背景乐的下集预告:“老王你睁开眼看看我啊老王!你说好要照顾我一辈子,你怎么就先走了老王!……我们明明约了明天去照结婚照的老王!……”

虞小文烦躁地把脸捂上了:“上班不累?好不容易休息还他妈看工作纪录片?好吵。关了。”

同事相视一眼,关掉了小视频。

晚上下班回家后,虞小文躺在床上。他感觉眼前发黑,胸口里也疼得翻江倒海。但他没有吃药。由于他发现自己对止痛药片似乎产生了一定的耐药性,所以现在如果不是工作需要或者实在受不了,他都不太会吃止痛片,以减缓增加止痛药剂量的速度。

虞小文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肯定想都不想就会主动替代老王去做这次的卧底工作。老王是队员,而自己是队长。老王快结婚了,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可是,快死了,却反而胆小起来。他有私心,大大的私心。他还想跟他的敲诈对象去旅游。面对牺牲的同事和大义,简直难以启齿。

其实,虞小文本来都已经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想着自己命不久矣,执行危险任务最合适,即使出了意外也是以小博大。本来都想好了的。但私心就是私心,总是会在绝决的关头给你一个借口。

想和暗恋对象再多相处一些时间,想死之前再多打包一些快乐走。

我还有最后一个命令没有用完呢。

既然如此,都已经看不到未来了,就很想去看看江城……

虞小文此时发病严重,于是神经系统造出了一些精神止痛酊,是一些道听途说和他想象力结合的产物。望江桥上,白净净的雪,桥下波光粼粼的江。闪着粉色和蓝色霓虹灯的旅游客轮穿过桥洞子,雪就跟霓虹一起闪烁。天上正好盛放着烟花。江边有个望春园,那里还有种花叫迎春花。星星点点,不如红莓热烈灿烂,但在人们都不得不缩在棉衣里的时候,它在纷扬的雪中开放。这真的很梦幻。

一朵朵六角形的雪花,万花筒一样旋转着,又降落到他的身上。

恍恍惚惚,他浑身发冷了。冷就冷吧。他就当自己在江城了。

在江城。身边还有张老不乐意的脸。

他很情愿地沉浸在冰凉的体温中。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远渡重洋的幻想世界离开了他。他使劲儿睁开疼得浮肿的眼皮,看见床头昏暗光线下亮起的手机。是他的受害者来做日常任务了。

他伸出手指划了一下,又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去。

“喂?”对方说。

“嗯。”他答了一声。虽然昨天刚见过,但他说:“好久不见。吕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