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煦叹道：“我欠了一段因果，之前答应送一个人离开此处秘境，他留在那处送了命，我这诺言算是践行不了。”

玄渺笑了笑：“你怎么确定那是一个‘人’ ？”

皇明煦回想了一下，确实觉得小雪有些像鬼，或者说怨灵，和他讲不清人话。

他怅然：“终归是我没做到。”

玄渺不发一语起身就走，驱使狻猊缓步跨过溪流。

皇明煦只得快步跟上，他察觉师尊好像又生气了。

修为越高，欠下的因果越重，或许师尊觉得他只是元婴修为，大可不必这样忌惮。

到了渡劫这样距离飞升只有一线的时候，才须担心难以偿还的因果。

因此大能都少开有杀戒，甚至少有出行的，多是消除完年轻时欠下的业障后，便闭关修行了；师尊这样出行，风险也大，需要当心恶因苦果，不然渡雷劫时候都会被清算。也不知此处秘境有什么让师父甘愿冒这样奇险。

而且，这秘境竟然至少有两位大能，雪山清场的难道是魔尊？

毕竟魔尊作为魔修，不需要忌惮粘因果，作为渡劫期大能敢于放肆大开杀戒倒也说得过去。

如此想来，小雪多半也死在魔尊手下。

假如预言书是假的，那多半魔尊不会爱上师父的身体，想想也是，要强迫一个立场相悖，修为相近的修士做那事，要付出的努力，怕是都能搬山填海了，又何必自找麻烦。

不过是胯下二两肉的事，为此冒生命危险也太跌份了，总不至于色令智昏到这份上吧。

那歧鸿羲也是清白的，前些日子为着师尊身体有恙心里没少骂他，是冤枉好人了。

玄渺忽然勒住狻猊，伸手拦了皇明煦。

皇明煦差点撞上师尊，立刻从猜想里回过神来，观察四周，却原来前方是一处入口。

石碑早被藤蔓爬满，看不清上头的字。皇明煦倒提景忘法剑，上前几步欲斩清藤蔓，好弄清此处来历。

玄渺摇了摇头：“不必了。”他就像往常考徒弟一般，问道：“你觉得此处像什么？”

皇明煦望了周遭都是起伏的丘陵，一路来时见了零落的石雕和人像，大多已风吹日晒裂成数块，于是试探地列举了一个答案：“是地宫？还是坟墓？”

玄渺应了一声：“都是，可见此处主人并没能飞升，却又割舍不下生前荣华，建了这样一处地宫安置自己。”

皇明煦条件反射又去回想那本预言书，琢磨出来秘境确实有个上床的场景实在遍地金银珠宝的地宫，四下燃着鲛油灯，魔尊还拿起鸡蛋大小的玉珠串往……

他心知不好，立刻扭转思维，往现实里带回来

这本预言书重点全在性/事上，转场切换极其随意，通常就是魔尊/歧鸿羲/浮梦秋等人抱着玄渺到了何处何处，可见写这本假预言书的人水平也有限，导致现在想琢磨点什么出来都得从淫言浪语里抠。

玄渺又问：“你觉得此处主人放我们进来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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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明白师父此刻有心提点，立刻套用假预言书里的情节回复：“是为了挑选优秀修士做传承？”

玄渺摇了摇头：“没有这样好心。这位修士既然是在传闻已经飞升了，自然没有也不敢大摇大摆准备过后事，这些石人和地宫所费不少，没有几十年修葺不出来。”

皇明煦皱眉道：“此处是这位修士慢慢攒出的家底？修士命长，估摸着是做了两手准备，一面预备渡劫，一面早早开始筹划后事。”

玄渺道：“能如此安分便好了。”

他目光落在面前耸立的矮山，依照经验而言这正是地宫的封盖：“他在死前匆匆盗窃了整个坟墓来此处。”

14

这处秘境少说是几千年前的事了，玄渺竟然这都知道，皇明煦对他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玄渺跃下狻猊，说了一声：“跟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