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前道一句谢，却刚张口就涌出鲜血，再眼珠一转，本来预计会看到白毛猿猴气势汹汹过来取他们性命，却发觉方才还似乎毫无交情，相互提防的昊宇等四人结成剑阵，被无形丝线指引一般，进退应矩，将朱厌逼得锁在原地只能暴戾怒吼，巨掌每次落下却总扑空，张口想咬住这些不自量力的蝼蚁，又被锋芒逼退，就连适才刚拔出的石柱也被昊宇手里白虹寸寸削去。

一时之间，剑阵和朱厌相持不下。朱厌修为高深，而四人配合极精妙，显然之前演练过无数遍，两边都一时之间占不到优势，只是僵持不下。

皇明煦满腹疑惑，可是现在无人会为他解答，他艰难地扭头看浮梦秋，这个之前他怀疑过却救了他的人紧闭着眼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卧在地上，显然受伤极重。皇明煦强撑着意识，哆嗦着从怀里掏出芥子袋，再想拿出灵药塞给浮梦秋时，手上脱力握不紧，芥子袋掉在了地上。

他闭了闭眼，蓄积力气欲要捡起芥子袋时，忽然看到一只鞋子重重地踩在芥子袋上，一拧脚跟，将其碾成了破烂。

皇明煦不用抬起头，也能认出鞋子属于他的小师弟，夙渊，只是他实在不明白，夙渊为什么要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做无法理解的恶行。

此时四人逐渐脱力，剑阵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精密严实，但朱厌也身上多了无数细小伤口，气势败了半截。

那四人不住望向皇明煦处，似乎急切又期待。

皇明煦迟钝地想，自己显然已经派不上用场了，那些人在等奇迹发生吗？过了会儿才缓缓想到，这里还有个毫发无伤站着的人，夙渊。

可是夙渊不是一直被玄渺庇护着，在阙修面前只有炼成丹药的份吗？期待他有什么用？

夙渊接下来的行动解答了他的疑惑，只听一声唳鸣，遍体赤焰的金乌冲天而起，适才站着小师弟的地面留下一团黢黑的燃烧痕迹。

夙渊挟着一炬之火，尖利鸟喙直接叼住朱厌脖颈，喙内利齿交错，陷入猿猴皮肉。朱厌再怎么挣扎，只使得利齿越陷越深，想要捉住作恶的赤焰金乌，却又被真火灼伤皮肉。

皇明煦意识涣散得厉害，实在撑不下去等看到战局结果，一闭眼就晕了过去，再睁眼时却是重新化身成人的夙渊抱着他，拿着衣角拂去灰尘和鲜血，擦拭干净，见大师兄醒来了，露出明艳动人的微笑，那抹笑意里是全然的恶意。

皇明煦茫然地想，师娘既然现在能全身而退，应当情形好转，朱厌也被解决了吧？他远望过去，只见朱厌的尸体仰面躺在地上，腹腔全空了，内脏像是全数消失不见了，或是被什么人食用了。

而刚才结成剑阵的人也零落散在地上成了尸块，断裂处十分整齐，不像是朱厌用利爪或者牙齿撕开的，倒是更像被剑切断的。

皇明煦失血过多，思绪迟缓，来不及将事情全数组织到一起琢磨清楚，他只能大约感觉自己又被轻轻地放回地面，而夙渊拖着一个什么物体放在了他面前，高高举起天江四横剑，口里说着：“大师兄，你看好了。”

看什么？

皇明煦眨了眨眼，想看清楚面前的物体，却原来是重伤的浮梦秋，紧闭双目气若游丝。

再下一个瞬间，天江四横剑斩落下来，随着鲜血迸出，浮梦秋一声也没来得及出，尸首分离，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到一旁，眼见死透了。

夙渊尤嫌不够，用那踩碎过芥子袋的鞋子，抵在浮梦秋头颅上，重重踏下。

刚才还鲜活和皇明煦讲过话的人，首级成了一堆碎肉和碎骨，脑浆和鲜血甚至迸射溅到了皇明煦脸上。

皇明煦终于回过神来。一向乖觉的小师弟杀害了浮梦秋，还羞辱他的尸体，使得浮梦秋死无全尸。

他想质问夙渊，却只吐出一口血块，急火攻心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他还在想，师尊说的是对的，自己不该将假预言书奉为圭臬，处处依照拿里面的内容做依据。

书里喜好性虐，荒淫无度的寻真岛浮梦秋实际舍身救了自己性命。

而书里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