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味笑。

皇明煦心念师尊,现在又多了个大累赘行动不便,只觉此行追着师尊出来真是个错误,早知如此就和年幼任性的孩童一样闹自杀,自残,装上吊,将师父在秘境门口拖住再说。

如此一来还如何救师尊。

皇明煦现下也没法子,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像是全然听不懂,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

皇明煦说道:“此行来路且长,总不至于一直无名无姓称你,我便给你起个代称吧……”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还不知道新收的小徒弟叫什么名字,这一路为了师尊事权从急,极是疏忽,也是对不起那个女童,心下内疚不由得出神恍惚了。

那人等了许久没有下文,不由得扯了扯皇明煦衣袖。

皇明煦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尴尬,自己是个不会起名的,刚才萦绕在他脑海里头的都是些乡间贱名,什么狗蛋,二狗,狗娃,这人如果只是暂时傻了,清醒回来怕是要恼羞成怒了。

皇明煦咬了咬牙:“就……就叫你雪鸡吧。”

对方白璧无暇的脸上忽然一僵,看来是没傻彻底,还是懂点人事的。

皇明煦脸上一红:“你要不喜欢就换一个。”

9

囿于皇明煦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最后折衷称他为小雪。

皇明煦携着小雪离开山洞,他伫立原地看了一下地形,此处在雪山山脊上。

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出口,预言书里是师尊得到传承又和魔尊在床上鏖战许多回合后才自动脱离秘境的,并没有详细说如何离开。

小雪一离开山洞就哆嗦起来,显然是身体弱的,只得先到一个舒适些的地方再说。

皇明煦脱了外袍披在小雪身上,琢磨起刚才和师尊应当是山腰发生的遭遇战,他转头问小雪:“你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小雪裹紧了衣裳,依旧是露出那副春半桃花的笑容,什么话都不讲。

皇明煦明白再问也是徒劳无功,只得推测着位置朝着山腰先走去。

天空一直飘落鹅毛大雪,便是有痕迹也很可能已经被遮去了。

皇明煦不再抱着指望,只能预备把小雪先送到山脚再说。

他在雪中先是踩出一条坦路,再等着小雪过来,饶是如此,小雪依旧面色泛红再没气力迈步,像是冻坏了的模样。

皇明煦只能背负起他。

两人实际身形相似,皇明煦抱高小雪的腿,好使得不至于拖行在雪上。

对方灼热的呼吸不时喷在他耳侧,皇明煦感受到小雪越发灼烫的气息,只有一个念头,想着听说冻死的人实际感觉和发烧一般,小雪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冻死在雪山上。

也不晓得他是什么门派的,到时候先将他埋在山脚下,如果皇明煦还有命出去,就拿一件遗物到朝昏山下让其他门派辨认,总不至于真的无名无姓死了。

皇明煦是个坦荡的,大道争锋之路原本就有各种命陨的风险,他也不忌讳,直接将自己的想法和小雪说了。

小雪许是也心存一志,听了这话,竟像是好转了许多,再也没刚才奄奄一息的模样。

皇明煦心底赞许,果然是修道之人,心智坚定。

不知走了多久,皇明煦觉有些昏昏沉沉,险些要支撑不下去了,终于来到山脚下。

山脚零星有几间茅屋,早被雪压塌了脊梁和屋顶,大半间屋子也被埋进雪中了。

皇明煦整理半天,终于收拾出能休憩的半间屋子,又爬到墙头,重修了屋顶,这才有了遮蔽风雪的空间。

他将小雪放在土炕上,自己出去捡了干柴回来,钻木取火燃起了一个火堆。

屋里火光跳跃,到底有了一丝暖意。

皇明煦本来已经累极,小雪又是差不多等于哑巴和傻子,没什么话好寒暄,他背靠土炕,借着这点暖意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次酣眠极沉,待到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