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来不及告诉她,天台上的那株刺葵开花了。
他还来不及将客厅的窗帘换成她最爱的白色。
他还来不及让她忘记匆匆过往,与他一起白头。
……
原来有那么多事都没来得及做,她却清醒了。
一点一点,她在后退,与他拉开触手难及的距离。喉间似乎哽塞了什么,难以发音,可是她却停不下来,说出这般丑陋的事实:“深夏最爱左城了,可是,我不是深夏,左城,我是江夏初,梦里的记忆都是我的,所以才会那样清晰,所以我才会哭的。”一字一字,猝了冰冷,冷的彻骨,“我是江夏初,深夏死了,是你,是你抹掉了我的记忆,是你将我变成了她,因为江夏初永远不会爱你,但是江深夏不一样,所以,你将我变成了她,对不对?。”他沉默,眸中暮霭沉沉,她却大吼,逼视:“对不对?”
左城依旧不语,只是一双比这星子还亮的眸子在一点一点暗淡。
他在不解释,他在默认。
江夏初冷笑,笑出了眼泪。
江深夏她的姐姐啊,早就埋葬在十二年前的夜里了,左城却可笑地让她成了江深夏。
半年,一百八十三天,四千三百九十二小时,无数分分秒秒,左城都在骗她。
那时,她初醒。
他说:“你是深夏。”
她懵懂重复:“我是深夏。”
他说:“记得吗?深夏爱谁?”
她想起来了:“深夏爱左城啊,最爱左城了。”
他说:“嗯,我是左城,我是你的左城。”
她笑了:“你是左城,左城,是你,我爱的你回来我身边了。”
……
多么可笑啊,她那样傻,他却那样精明。
那样可耻,居然偷了一个癔症病人的心。
癔症啊,那样可怕的魔鬼,记不清自己是谁,会锁住一些东西,错乱一些东西。
江夏初回来了,带着以前一模一样的防备,厌恶回来了,左城伸出去的手收回,眉间阴翳,薄薄的唇线似乎在自我嘲弄:“你想起来了,我还以为可以瞒一辈子呢?”
为什么没有瞒一辈子呢?一定是他不够努力。六年前,他那样希望她的癔症好起来,可是现在他却那样痛恨她清醒了。
人,果然是贪心的。六年前,江夏初癔症变成了季谦成。六年后,江夏初再一次癔症,变成了江深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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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囚宠2
人,果然是贪心的。00小说 00xs.com
江夏初突然觉得冷极了,蜷缩在被子里,眼里有明显的憎恶,还有分不清的复杂:“你很失望?你是不是希望我一辈子癔症下去,一辈子当江深夏。然后你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一辈子了,因为江深夏爱你,不会反抗你,所以你给了我江深夏的记忆,你让我变成了她。”灼热的视线密密地笼着左城,“还有,你不希望我记得什么?美国医院里躺在病床上枯槁的以琛吗?还是你犯下的罪孽?”
“让深度催眠失效只有一种可能,极难自抑的感情,告诉我,是什么?”他自问,唇角一抹惨笑,竟是极美,只是微微苦涩,又自答:“恨?”
“不应该吗?”惨白的眉间竟阴鸷覆上,“他们都不再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开了,左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要了我的身,我的自由,甚至我的记忆,我所有仅剩的东西,到底你还要什么?”
他反笑:“你不知道吗?谁都知道呢。我要你的心,我只要你的心。”
左城要江夏初的心,可是她宁愿丢了也不给他,所以左城捏碎了,再将江夏初组成一个会爱左城的模样。
左城,你真的丧心病狂了。可是他甘之如饴。
嘴边冷笑,夜里,惨绝如魅影摇曳:“左城,你是最贪心的人。”自嘲,自叹,“你要的,我没有,给不了,所以,你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