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左右竖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拍拍身上的土,一脸猪肝色:“老子从美人窝里爬出来容易吗?不就是发个热吗?”

冷哼一句,又骂咧咧了几句,之后屁颠屁颠地跑去厨房煎药了。

已是夜半,窗外的雨停了,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杏黄色的光有些微暗。

灯光打在床头,照得男人的脸棱角分明,极是俊逸,怀里的女人紧蹙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

她在他怀里,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总是穿着白色的裙子,从来不说话,她坐在秋千上,身旁的男人抚着秋千,荡啊,荡啊,然后,轻轻喊着一个名字。

“夏初。”

“夏初。”

“……”

那女孩儿没有丝毫反应,目光呆滞着。

“夏初,与我说说话好不好?”

那男人俯下身子,蹲在女孩儿身前哄着她。

那女孩眸子颤了颤,喊了一句:“夏初。”又喊了一句,“夏初。”

声音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话,又涩又哑。

然后机械地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男人起身,抱住她的身子,摇晃的秋千静止,抚着她的脸,男人问:“你是谁?”

女孩儿不答,依旧机械地喊:“夏初。”

男人忽然笑了,俯身吻了吻女孩儿的唇角:“乖,我的夏初真乖。”男人似乎欢喜,又吻了吻她,“你是夏初。”

突然,那呆滞的眸子一凝,女孩儿看着男人:“不,我是谦成,是夏初的谦成。”

男人眸光一冷,极美的容颜覆了一层阴鸷的寒,他死死看着女孩儿。

突然那女孩儿狠狠推开了他,起身:“我要去找夏初,夏初在等我。”

身后,男人死死抱住她:“你给我醒醒。”男人对上女孩的眼,扣着她的肩,“你是江夏初,季谦成死了,他死了。”

女孩儿仿若未闻,猛地摇头,眸子里惊慌失措:“我是谦成。”

“我是谦成。”

“……”

女孩儿一直重复着这一句。

“夏初,是不是季谦成死了,你再也回不来了?”男人看着喃喃自语的女孩,拂着她的涣散的眼,“是不是?”

“我是谦成。”

还是这么一句,她已经不是她了,没了灵魂。

男人蹲下,将女孩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既然你回不来,那我们一起死吧。”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在夜里妖娆。

“我是谦”女孩的声音骤然停止,眸子一滞。

她脖间,是一双极美的手,一点一点收紧,她的脸一点一点发白,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男人一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缓缓闭上,他俯身,去亲她的额,亲她的脸,唇落在她唇上:“别怕夏初,我会来陪你的。”

男人的手,还在女孩脖子上,她闭着眼,如此安详。

然后,然后呢?梦里的影像开始模糊,出现了很多脸,陌生的,熟悉的,她看不清,也听不清,只有一个声音,从很远很远地方传来。

“夏初,不怕,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的夏初,永远不要忘了,你是夏初,你是左城最爱的夏初,不要忘了。”

“夏初,谦成死了,在雨天,车撞死的,流了很多很多的血,你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血溅在你的白裙子上,他死了,这个世上再没有季谦成了。”

“夏初,你要记住凶手是”那个声音突然清晰,“左城。”

这个声音……是左城。

那年,十七岁的女孩睁不开眼,只记得这么一个声音,一遍一遍在耳边重复。

“夏初,是左城撞死了季谦成。”

“是左城撞死了季谦成”

“是左城。”

“……”

“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