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身体一晃，险些站不稳。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里一片清明。

“你杀我能证道，也就说明，你确实爱过我。”花清用的是陈述句。

“是。”金烨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神色一半隐没在阴影中，一半被月光映着，显得淡漠极了。

“你发誓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誓言会有不算数的一天。”

“……”

花清轻轻地笑了一声。忽然想起了陈年旧事。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很久以前，穿着婚服的金烨坐在身边看着自己将剪下的头发好好打结，珍重地说道。

“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金烨压着他倒在床上，继续着未说完的誓词。

“赤绳系定，白首永偕。”

两人手上的红线还没解开，金烨左手与他十指紧扣，右手解着他的衣带。

那时花清有些怕，可他咬了咬牙，还是没把身上的人推开他想，他大概是喜欢金烨的。如果天下的道侣都要做这种事，那就做吧。

“剑神殿下，有后悔过吗？”

金烨终于错开了视线，看向光滑的映出两个人影的白理石地面。

“我做事，从来没有后悔的时候。”

殿里仿佛比来时更冷了。花清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只觉得最后一点执念也消散的干净。

他又错了。到底誓言这东西，世上从来只有他自己看重。

在金烨眼里，在情关挣扎了百年的自己大抵很可笑吧。为了那种他随手可以舍弃了的东西，生生捱了百年的神劫。

他天赋这样好，难怪神劫历的也那样快都无需下凡。大概天道也知道谁是真正的修道之材。

过去的须臾数年，如今看来却像是一场大梦。梦醒以后，余下两个人在四下空荡的神殿里对望，一时无言。

其实也没什么可怨的。

说自己运气不好，他到底也是靠情伤度过了神劫。说金烨做错，修道者杀道侣证道，他并不是第一人。左思右想，最好的结果大概便是他们安心接受天道的安排，从此陌路就当无事发生过。

花清想通了，便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亦没有后悔过。我们就此别过吧。从前的事，不必计较。”

他刚从容转身，金烨的声音却在后头响起：“若是我说，我……我对上神的心意，不曾改呢。”

花清苦笑一声道：“金烨，我没有第二条命了。”

花清等了等，却再不见身后那人有任何动作。片刻后，他步履如常的离开了。

拜访完金烨后他便启程前往灵清岛。风钰一向深居简出，很少与岛外人接触。花清上回见她也是四百年前的事了。她身份特殊，此次特地派人来请他，想来要商议的不会是什么小事。

作话：

gd火葬场文学（搓搓手）

我们清清没有第二条命了（指指点点）

上元节的白天，他们出门逛街。小烨给清清买了一只发簪插在发上。清清看着路上恩爱的路人，以为他和金烨会像寻常夫妻一样长长久久，很开心。回屋把发簪收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拿着剑的夫君在等他等着杀了他。

第26章 二十五、天命

花清自醒后事务繁多，算起来，此次赶路才是醒后第一回有空好好看看人界。

西海为灵族聚居之地，地处偏远，从剑神殿所在的无极天赶去，沿路要经过不少人界地界。

天行有常，此世发展又缓，按理说百年来不该有太大变化。花清却隐约觉得天地间灵域有异似乎混杂了一点极淡的混沌之气。

花清只在古籍里见过混沌之气的记录那是弥散在魔界的一种灵气，具体效应不详。但魔界早在五千年前被封印，混沌之气按理根本不可能出现。也许是自己刚继神位，对灵气的感知发生了太大变化，一时不适应罢了。

花清这样想着，稍微放松了些五千年前的浩劫实在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