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1 / 2)

谢桥其实并不喜欢“爱”这个字,他觉得俗,说来俗,算来更俗,明明那么多可以做,偏偏要说,“爱你什么呢?爱你温柔,爱你自由,爱你善良。”

“可我明明知道,就算这些你都没有,我也一样爱你。”

他自嘲地笑了,“我好傻啊,纪真宜。”

世界上每一秒都有见异思迁,都有心猿意马,都有朝秦暮楚,可兰因絮果的少年时代,成为谢桥这么多年“阴魂不散”的温澜潮生。

不见他,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想他的,可皮夹里那张合照,他每看一眼都是千山万水。

“我不屑跟人比,尤其是不在了的人,可如果非要比,我告诉你纪真宜,就算那个人活过来,把爱放在称上称,他比不过我,没人比得过我。”

纪真宜一把将他搂住了,脸颊贴着他颈窝,湿润的嘴唇哆嗦着不停亲着,几乎要把一颗滚烫颤动的活心剖出来给他,“不要比,宝宝不要比,我爱你,只有你……”

纪真宜一点也不自由,也不无拘无束,他从小就在笨拙地学习怎么看人脸色,怎么让别人高兴,怎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在乎。好像生来就行走在一条狭暗的窄巷,所有人的手都朝他伸出来,他在不停地被拉扯,被撕裂,被要求。

他在遇到谢桥之前吃的所有酸苦,都成了谢桥给他的甘甜。

谢桥再一次明白,过去的都留在过去了,他改变不了过去,可他永远掌握着未来。

春花秋月,夏云冬日,哪止四季,哪止天地,他有整个宇宙要和纪真宜一起去看。

“多亲几下,我很喜欢你亲我。”

纪真宜的泪沾在谢桥皮肤上,轻声抽噎着去亲他,“要是回到八年前,我一定每天亲我们宝宝一口。”

谢桥不高兴了,“只亲一口吗?”

纪真宜立马改口,“那当然不够,最起码一百口。”

谢桥满意了,“以前欠的,以后也要慢慢补给我。”他说,“爱我的人,也得没人比得过你。”

纪真宜破涕为笑,他抱着谢桥点头不止,强压下去的呜咽还在喉间哽动,“最爱你。”

纪真宜睡过去了,这个床十分之窄,勉强能容纳两个男人紧搂着睡在一起。纪真宜被挤得有些可怜了,谢桥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一点点查看纪真宜这个并不宽敞甚至有些敷衍的房间。

从沙发到电脑,从书桌到书柜,纪真宜的书柜真的有书,有些明显不是他的,不过装饰充门面。旁边的两屉鲁迅肯定是他的,买了这么多版本,谢桥当年搪塞地推荐他去看时,没想过他会真的喜欢,还沦陷得这么彻彻底底。

他带着种某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愉悦,像滑过钢琴键指尖慢慢从这排书脊上拂过,一直拂到底,却又碰到别的什么。

是一个杯子,一个白底印着草莓的玻璃杯,他怔了怔,把杯子翻过去,看见底部有个脸颊肉乎乎的卡通小人。

他记得自己当时把这个碎杯子扔进了脏兮兮的厨余垃圾桶,又被祝琇莹丢到了楼下去了,他不知道纪真宜什么时候捡回来的,又被这样细细粘补过,重新放在了这里。

这种后知后觉地被珍视和宝爱并不坏,他拿着杯子坐回床沿,看着纪真宜安谧泛红的睡脸。

他回到那个夜晚,那个被旺仔牛奶和AD钙堆砌悲伤的夜晚,他对未来并不十分有把握。

十七岁的谢桥胆战心惊地想象,七十岁的时候他要和这个人牵手看夕阳。

第六十三章

你要好好爱我,知不知道?

谢桥有个弟弟,纪真宜早先就知道,也听他和弟弟通过电话,溺爱温柔,几乎有求必应。

纪真宜先前为谢桥对弟弟的温柔吃味,现在为给弟弟买什么礼物烦恼,还没见过面已渊源颇深。

这小孩爱好有点不同寻常,喜欢天文,谢桥之前对流星那么如数家珍,多少和弟弟有些关系,“难不成送他个天文望远镜?天体模型?天文书?”

谢桥说,家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