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过去了。

“爹,您在惹祸上身。”的确,谁生谁死谁笑到最后手握大权,通通与他无关。可姚家呢?姚家的事他可以不管吗?见爹不动声色,他继续道,“位极人臣,你还嫌不够?自古唯有黄裳元吉方能得以善终。”

“对我来说,够了;但是姚家来说,这是祸。一朝天子一朝臣,倘若即位的是八皇子,姚家会是什么下场?去看看十三手里那张免死金牌!八皇子想诛姚家九族,只留十三一个活口,他不死就是我们死。他许我高官厚爵,无非是想捧杀,官位越多,就越容易让人栽赃,树大招风呐,到时候恐怕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多得是人想绊倒我。”说着,他抿了口茶,神情淡漠。

姚寅抿了抿唇,溢出凉笑,这些道理他都懂,可对于他爹急功近利的做法仍是无法苟同,“您太小看苏步钦了。把他幽禁,一举歼灭他的左膀右臂,就能让他栽了吗?爹,他曾是质子,一个活着回国的质子。”

“呵,有何惧?事已至此,连皇上都定了他的罪,他还能怎样。”

“没怎样,最多是连那一点仅存的恻隐之心也泯灭,您好自为之。”从冷笑间钻出的话语透着薄凉,转身之际,姚寅多希望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抽离这场浑水,任他人去为那些虚无的权利和荣耀争破头。

可,真能做到吗?

“等等。”这些话也不是毫无作用的,起码让姚大人心上一惊,原本的自负被削去一角。唤停了正欲离开的姚寅后,他顿了顿,清咳了声,颇为尴尬地问,“十三呢?”

这话,成功让姚寅顿住步子,眉心紧皱,略带诧异地回眸,“您该不会是想让姚荡去替您挽回吧?”

他最好是否认!否则,姚寅很难保证会做出什么事。

“我知道那丫头恨我,我不奢望。”幸好,他爹还没有彻底被权势蒙了眼,“只不过听闻她昨儿夜里在城楼上闹了出笑话,你带她一块住回姚府吧,免得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您多心了。有我在,她恨不起来,我也不会再让她做任何傻事。”姚寅也不清楚这份自信是哪来的,而事实上……

事实上,他跨出姚府后冲着随从丢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姚荡消息了?”

结局还是一如既往的失望,随从一脸无奈地冲着他摇头。他压下火气,看似平静地点头,怪责迁怒的话已经说了太多,于事无补。

是他太过自负了,以为她不会再回钦云府,自会乖乖地跑回别院。

也反复责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早知道她会犹如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他还会赌气对她昨夜的难堪视而不见吗?如果早知道一夜之间会发生那么多突变,会把她一个人扔在外头吗?

可惜,天下间不存在“早知道”更不可能有“如果”。

砰!

重重的声响从宅院深处那扇紧闭的房门内传出,守在门边的丫鬟缩了缩脖子,隔着厚厚的门板都能感觉到里头的人怨气冲天。

没多久,好不容易停息的叫喊声再一次响起,“我不要吃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

诸如此类扰人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门外的丫鬟,在已经持续了一整夜的前提下,恐怕就算是只徘徊的苍蝇,都觉得习以为常了。倒是把人丢下后就消失的主子赫然出现,吓得门外丫鬟们齐齐下跪。

彷佛是因为听闻到了外头的动静,那个吵闹的声音更来劲了,门板被拍打得不停颤动,声嘶力竭地吵闹声参杂其中,“老虎头!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把人敲晕了锁起来算什么啊,亏你还是太子,懂不懂私自软禁犯法!有种你就开门,姑奶奶拍死你个光头!”

这不够安分的喧闹、这嚣张的称呼,就算是不明真相临时被调派来守门的丫鬟,也早就猜到里头的人一定是那个声名狼藉的十三荡。

也只有她自己还在虚张声势玩神秘,“喂,外头那群守门的笨蛋,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撑住墙,站好了,我的名字说出来会吓死你们……算了,不说了,反正就是等我出来了,你们全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