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玩耍的局面被打破,女生组成了三三两两的小圈子,坐在操场边聊天说着心事,看着男生们在篮球场上跃起呼啸。

虽然没再玩过“解救人质”的游戏,但这个游戏让夏遊久久无法忘怀。

每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夏遊躺在床上,想象着这个游戏助眠。想象中,钱裕雪被绑在栏杆上,夏遊拿着鞭子,抽打她千千万万次。

她死了就好了。

她死了就好了吗?

学校发的心理健康问卷摆在夏遊面前,教育局要做统计,全匿名进行。

在大多数同学眼里,心理健康问卷,就是心理健康考试,虽然老师没教过该怎么填,但是正确答案并不难猜。

夏遊顺利地填写着,忽然在一道题目前犯了难。

“你想过自杀吗?A 经常想 B 偶尔想 C 从未想。”

死了是什么感觉?奶奶说人会转世投胎,姥姥说死了就是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故事里写有些人即便死了,灵魂还会囚禁在原地,重复做着生前每天在做的事情。如果我死了,还会每天来学校上学吗?

如果死亡可以让夏遊逃离这一切,她会毫不犹豫地从学校楼顶一跃而下。但是死人不会说话,没有人能保证死亡是这一切的终结。

劳苦的人们痛苦着,怀疑着,经受着死亡永恒的诱惑。

夏遊用铅笔在“经常想”那里打了重重的勾,再用橡皮轻轻擦掉,在“从未想”那里重新打勾。她希望有人能看到自己留下的小印记,来救救自己。

会有这个人出现吗?

午休时,温老师叫夏遊去办公室,夏遊忐忑地前往。老师认出自己的问卷了?会和自己说什么?然而老师并没有提起问卷,而是给了夏遊一张奖状。

“上学期的画画比赛,你得了三等奖,奖品是去医院免费检查眼睛。周末让家长带你去吧。”

夏遊意识到,这次躲不过去了,这是向妈妈坦白最好的时机。

江晚带夏遊去了医院,检查出来有三百度的近视。江晚和医生再三确认,是真性近视,不是假性,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

散瞳、验光、配镜、付款、回家,一气呵成,没有责怪孩子的时机。好像一件渺小的事情,被晚风轻轻吹去。

配了眼镜之后,夏遊的成绩很快提了上去,重新回到班级前列,江晚再次燃起了希望。

她寻找一切让夏遊上重点初中的方法。参加少年班考试夏遊显然不是天才儿童,第一轮就被淘汰。去恒中参加小六班班里群英荟萃,录取门槛遥不可及。

夏遊在一次次的考试中,明白自己接近满分的平时成绩根本算不了什么,能被重点学校录取的学生早已在奥赛上拿奖、提前学了初中功课、才艺满级。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只有钱裕雪那样的学生才能上恒中吧?夏遊到底赶不上她。

江晚看到女儿明知希望渺茫,依然全力以赴,内心萌生了许多酸涩。她何尝想对女儿这么严厉?

只是眼下的生活实在让人绝望,江晚目之所及的所有人,生活都令人绝望。

家门口就是高楼大厦、机关单位,可里面都是什么人,在干什么,江晚一概不知,只知道想进去必须是全国的尖子。

如果说别对孩子要求这么高,去个普通单位,做个普通工作也可以,但普通才是最难的。不看学历,就看关系。哪有女孩子学历普通,但靠自己找到工作的?百里挑一。

江晚这份收银员的工作,是靠父亲的关系才能得到。就连菜市场卖菜的,也得靠亲戚、老乡带着,不然连去哪里进货、租赁摊位都搞不清楚。

等夏遊长大,父亲早退休了,以江晚的社会关系,无法为女儿提供一分一厘的助力。江晚名下一套房子都没有,到了危急的时候,甚至不能卖房救命。

娇养的女儿未来会不会连自己也不如?和她们招待所里的临时工小田一样,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