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不时被妈妈黑血一样浓稠的情绪，劈头盖脸泼了一身，夏遊也可以擦把脸，迅速投入到学习中去。

因为她才是家里更强大的那个人。

夏遊更加努力了，但成绩却反而在缓慢倒退。夏遊纳闷，为什么同学们的物理都比自己好？忍不住问了王静怡。

“我初一的时候已经请家教，把初二的物理全部学过了。现在腾出精力，学初三化学。家长会的时候铁锤和所有家长都是这么建议的，你妈妈没有给你请家教吗？”

夏遊懵了。江晚和她传达了学校对学生的所有要求，却把对家长的要求隐瞒了下来。夏遊不怪妈妈，她知道，她们家是没有条件请家教的。只能通过自己格外的努力，来弥补这一差距。

但是，补不上啊，夏遊到了一看到电路图、滑轮轴就头晕心悸的程度，和同学的差距越来越大。

这天月考出分，夏遊退步了二十名，她心情沉重地回到家，看到江晚又在和彤彤妈打电话。江晚见夏遊回来，指了指她的书包，再勾勾手。夏遊会意，递上自己的成绩单。

江晚一把夺过成绩单，眉头紧皱，狠狠瞪了她一眼。电话那边，彤彤妈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不读了，彤彤说什么也不肯上学了，一上学就这里疼那里疼，让老师给我打电话带回家。我们去医院也查不出问题，我要求她必须上学，她就躲厕所用美工刀……把胳膊划得……我一进厕所，一地的血……小遊妈妈，我是真害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彤彤是不是随她奶奶了，精神上有一点……”江晚欲言又止。

“我也觉得是，不然怎么解释？这些年我都听你的，给孩子提要求，彤彤立刻变乖了，成绩也上来了。好好的孩子，怎么上了初中就……”

夏遊站在一边等了一会，看电话没有结束的迹象，觉得自己这时应该去写作业比较安全。

她刚挪开步子，江晚抬手招她回来。夏遊回到原地站好，低头听着妈妈讲电话。

“不管怎么说，安全是第一位的。先别想那么多，带孩子好好看病吧……听听医生怎么说，会好的。”

江晚又安慰了几句，挂上了电话。她不能和彤彤妈说出心里话：

彤彤这孩子，算是废了。以后不仅不能回馈父母，反而会是父母一辈子的负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彤彤是她看着长大的，教育方针都是她指导的，怎么会出问题？要把小遊盯紧，决不允许她有类似的苗头。

江晚感到一阵焦躁，点燃了心间的野草，烧成了灼人的怒火。

夏遊看妈妈垂着眼睛不说话，猜她一定是在为彤彤担忧，忍不住问：“彤彤怎么样了？”

江晚根本不在乎彤彤怎么样了，抬起眼睛打量夏遊一眼，停顿半晌，挑着眉毛问她：

“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还想不想读书？”

“想。”夏遊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却连这一点都要遭受质疑。

“想读书你就是这个学习态度？妈妈不要求你成绩，就要求你态度。尽力就行，长大了不后悔。可你呢？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净玩电脑了？别想撒谎，电表上都有数！”

夏遊的遮羞布被揭开，羞愧难当地点了点头。

明明努力就可以提高成绩，为什么还要把最宝贵的时间花在电脑上？

江晚想起自己中学时瘫在沙发上，边看琼瑶小说边吃果丹皮，爸妈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她多希望那时爸妈能夺走她的小说，烧了，撕了，把扫帚塞到她手里，告诉她：

“江晚，你要努力！不努力的话，以后要大半夜在招待所的地下室扫水啊！”

“别读了。”江晚把成绩单揉成一团，大力抛开，“不想读就别读了。明年上个职高，毕业嫁人。省得我再求爷爷告奶奶给你筹钱，最后全打了水漂！”

夏遊吓得涕泗横流，百般恳求妈妈不要放弃自己，她会更加努力。

江晚越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