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服吧。就是一万字检查,写了就好了。

不抗争,忍耐着,日子就能过得下去。

我和白月她们不一样,她们家里有后盾,被开除也可以去私立,或者直接出国。我不行,我需要在恒中学习,需要靠高考改变命运。妈妈说得没错,写检查是对我最好的选择,妈妈也是为了我好。

“反了你了?你给我过来!脱了裤子趴着!”江晚掏出戒尺,全力捶打着床铺,发出嗤嗤的闷响。

挨打要脱裤子,因为妈妈说了,光着屁股挨揍才会知道羞耻。从小学开始就是这样,一直到高中也没变。

夏遊的膝盖终究还是软了下来,不由自主地往妈妈身边走去。在她趴下的前一刻,耳边响起了魏南冠的嗤笑:

“敌人子弹都上膛了,你还把自己洗干净了送上去呢。”

社团活动时,刷子哥提醒大家,陈华开始挨个请家长了。大家商量好了对策,统一口径,不认错,不低头,不写检查。陈华最擅长分而治之,只要大家团结就不会有事。

活动结束后,魏南冠和夏遊留下来扫地。夏遊说,她可能无法按计划行动了,她拗不过妈妈。 毕竟,妈妈不是敌人,夏遊无法像其他同学那样,燃起纯粹的战意。

“不是敌人?”魏南冠问。

“嗯。”

夏遊无论如何无法想象,在她四面受敌的童年,那个拉起自己的手绝不放开,发誓要把她拉出地狱的妈妈,会是敌人。

前段时间放学路上,夏遊和魏南冠说了很多自己家里的事情。每次夏遊谈到自己挨打,魏南冠都很纳闷,她究竟为什么不反抗?就像个死猪一样趴在那里,任打任骂。

魏南冠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懂了。你是需要一个挡箭牌来为你失败的人生负责吧。如果你一直做妈妈的乖女儿,什么事都不违背她,那你人生失败的责任就可以全部推卸到妈妈身上了。”

“不是这样!”夏遊的怒火瞬间喷发,扔了扫帚,揪住魏南冠的领子把他拽到眼前。事情绝不是这样,她不能忍受这样的污蔑:

“我是因为不忍心伤害她,希望她开心才事事顺着她!如果没有她,哪怕我出生在孤儿院,也会比现在更开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相信她不是敌人吗?”魏南冠直视着夏遊的眼睛。

夏遊怔住了,缓缓地放开手,眼神空洞得无法聚焦。

“你以为她爱你吗?打骂、控制、侮辱,这是爱吗?还是说,事事顺着她,不忍心伤害她,这才是爱呢?”

魏南冠整整衣领,转身离开了。

那天晚上,夏遊开始思考,也许妈妈才是敌人的可能性。

我们需要的只是认清谁是敌人。至于如何战斗,早已在亿万年前烙印进了生物的本能。

“过来!”江晚紧紧攥着戒尺,眼角溢出泪花,“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妈妈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我没有做错。”夏遊呆滞地重复着。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过不过来!”江晚仿佛要碎掉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吼。

夏遊转过身,从橱柜上拿起了刀,指向江晚:“过去干什么,你想打我吗?”

江晚眼珠巨颤,声音发抖:“你拿刀干什么?你把刀放下。”

“你知不知道按照自然界的法则,想打人的前提,是你打得过。”

“你在说什么?把刀放下!”

夏遊一步一步地逼近,把江晚逼退到床边,江晚一屁股坐在床上,扔了戒尺开始哭泣:

“你拿刀对着妈妈?拿刀对着生你养你十几年的妈妈?”

“就算最软弱的动物,在被攻击时也会竭尽全力撕咬回去!因为我是人就要被剥夺这项权利吗?你能打我这么多年,我不反抗,不是我打不过你!”

夏遊一手搂住妈妈肩膀,另一只手用力地将菜刀砍在妈妈身侧的床铺上,一下,两下,床单被切开,褥子里白色的棉花翻出来,在半空飞舞。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