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遊最后一次按亮手机，12：01 的屏幕让她放下心来。夏遊长舒一口气，慢慢进入了梦乡。

江晚惯常的呼噜声迟迟没有响起。

高考考场上，夏遊心率如常，发挥自如。

属于她的决战已经打过了，高考不过像打扫战场一样轻松收尾。她感觉自己发挥不错，N 大是稳的。秦淮河的灯火，鸡鸣寺的樱花在向她招手。在搜索鸡鸣寺时，一首诗出现在网页上。

《过鸡鸣寺》

云水疏疏各惘然，悲欣再许一时悭。他年如我怜卿者，为祷斯人福慧全。

夏遊本以为作者吴季玄是古人，一查才知道是同辈人。她一时入迷，看了吴季玄所有的诗词，惊觉自己过去十几年专心在学习上，错过了许多美好的事物。幸好余生还长，来得及一一填补。

妈妈对她改了志愿的事还不知情，每天开开心心，笑容不断，给她做各种美味的食物。

夏遊下载了《剑网三》游戏，从白天玩到黑夜，江晚全不置喙。夏遊打攻防战时，江晚还在旁边加油打气。夏遊恍然想起初一那年，妈妈看自己打《仙剑四》时也是这样的。没有了学习的压力，母女关系本应这样亲近。

愧疚像春天的水雾，察觉到的时候早已浸湿全身。

夏遊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也许上了大学，妈妈就不像以前那样讨厌了。

妈妈还沉浸在她考上大学的喜悦里，要是等录取结果出来，发现女儿一言不发地跑去南方，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妈妈心脏不好，腿脚也不好，要是受了刺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都不能及时回来。

事情已经无法改变，夏遊能做的，只有微不足道的弥补：

“妈，我在大学里会做一些家教，给自己赚生活费，你也可以多买点新衣服，多出去旅游啊。”

“那哪儿行啊。等你大学毕业，你爸的房租就不给了。你毕业了没两年，就得结婚、生孩子。妈妈得好好存钱，给你攒嫁妆。尤其是生了孩子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江晚手里的毛衣织个不停。她学了今年流行的款式。大学生了，要穿新衣服才好看。

夏遊知道，妈妈的生存焦虑一天不解决，就不可能改变节俭的习性。她想着等自己挣钱了，就给妈妈买 dior 擦脸，绑着她出去旅游。到时候她总不能拒绝。

至于结婚生子，那太过遥远，还是一张无法聚焦的虚影。

出分了，夏遊考了 664 分，是恒中文科状元。今年恒中高考成绩出奇地差，夏遊在全市排名也不过是一百来名。

老师们都寄希望于夏遊能被 A 大录取。夏遊一想到录取结果出来后陈华恼怒的样子，就忍不住偷笑。

很快就到了查询录取结果的日子。中午开放查询，江晚一早就守在电脑前，不停地刷新页面。

夏遊反而缩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着手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解释。一想到一会江晚勃然大怒或是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感到喉咙被扼紧，喘不过气来。

到时间了，江晚最后一次刷新页面，夏遊观察着江晚的表情，没有表情。夏遊向电脑看去

录取院校：A 大

夏遊再三确认这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准考证号。怎么会这样，不是在截止时间之前完成了修改了吗？难道是系统出了问题？

江晚依然直视着电脑，没有看夏遊惊愕的表情。过了半晌，她才转过头来，脸皮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考上了，太好了。我给你姥姥打个电话报喜。”

江晚慌忙地拨出了电话。

“陈老师，您觉得夏遊有希望考 A 大吗？”

志愿指导会结束，江晚找到了陈华。自从上次她说夏遊朽木不可雕，就没有再和陈华有过联系。陈华这次见她的态度好了许多，摆出不计前嫌的姿态，热情地和她握手。

“不止有希望，不挑专业的话，是有把握的。”陈华说。

“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