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自己女儿一眼,想着女儿也不会同她说谎,便觉自己可能是多心了,道:“行了,你哥要用就给他吧,你那里要是不够,回头再买一个。”

陈小妹心下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含糊过去了。

晚间陈?N归家,陈小妹趁着无人时悄悄与他套了个说辞,陈?N倒觉得其实他娘知道也无妨,他也到该定亲的年岁了,今日把东西藏了,纯粹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不过还是谢了小妹周全。

这一日夜里睡下,陈?N满心都是白日里见过的那姑娘,头一回夜不思寐,一忽儿榻上辗转,一忽儿起身到书案边看看匣子里的绣样,盼着天明快至。

长丰镇里,一样辗转难眠的还有陆承骁。

白日里有做不尽的事情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然而当夜色把整个天地都吞没时,他的整副心神就全被一人掌控了,思念和记忆,深刻、鲜明得让人发指。

第25章

柳渔消失了,从陆承骁的世界里。

自那日分别起,陆承骁已经一连三天没再遇见过柳渔,陆家门外的两个小乞儿也再没出现在那巷子里过。

陆承骁每每进出家门时,或是路经那日那条小道,都有一种真幻难辨之感,她抽身得太干净,干净到什么也不曾留下,仿佛昨日种种只是他臆想出来的一场镜花水月。

陆承骁想要的清静如他所愿都有了,然而最后一次见柳渔的场景却成了他梦里挥之不去的画面。

从铺子里归家,行经那日与柳渔停驻过的小巷,八宝颤颤地喊他三少爷时,陆承骁才发现自己竟又站定了。

就好像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觉得时间那样漫长,像是被一只神奇的手扯住首尾两端,将之无限的延展又延展,三天,在他的世界仿佛混混沌沌过了三月之久。

陆承骁终于明白,放不下的从来不是柳渔,而是他。

他也终于意识到,当柳渔不再存心偶遇,小小一个长丰镇,要遇见一个人的可能性会变得那样低。

因而竟食髓入骨地念想起那一次又一次偶遇的怦然心动来。

直到第三次生出主动踏出陆家、踏出布铺,走向长丰镇的每一条街道,甚至,去镇北石桥的念头时,陆承骁知道,他不对劲了。

辗转难寐,思念成灾,他这分明还是深陷于情之一字里。

陆承骁把指尖在桌案上轻叩了叩,而后缓缓收回,蜷入掌中,对正在一旁拨着算珠的八宝道:“回去备马,再替我收拾两身换洗衣物,半个时辰后我去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