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骁喉头微动,几乎是强撑着镇定,解释:“河滩上有尖石和碎贝,你这样很容易伤了脚。”

试图说服她,更怕下一句就是拒绝。

然而柳渔挨在他肩侧的脑袋只是轻点了点。

陆承骁几乎以为是心中有太重的期盼,以至于感官出现了错乱,直到心跳在耳际怦怦响了六七下,柳渔仍未说别的话,他才知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紧张地把人揽紧几分:“离柳家村还有一段,你这样回去怕是要落风寒,前边不远我记得有座山神庙,先去那边落脚把衣服烘干,可好?”

这样的提议,换作任何一个男子说,柳渔都会防备,然而是陆承骁,柳渔却深知他为人,况她这样子也确实不好回柳家,低声应好。

这一声却是再确切无疑的了,陆承骁几乎压不住唇角疯狂上扬的弧,这些日子空荡荡的一颗心在这一瞬间,被潮涌的情愫填到满胀。

柳渔不会知道,她这一份信任,让陆承骁心中腾起多少欢喜与悸动,又无边生出多少希望。

第43章

陆承骁的欢喜那样热烈,纵是无声的笑意,也难掩那份由心而发的喜悦开怀。

柳渔就被他那样抱着,又怎会当真一点都瞧不见。

可不管是被人这般打横抱着,还是这种热烈又干净的喜欢,之于柳渔都是极陌生的,然而她知道,并不讨厌。

石滩再宽,也不过六七丈,出了石滩便是柳渔近来常走的山边泥路,柳渔等了一会儿,见陆承骁仍抱着她走得稳当,半点瞧不出要放她下来的打算,不由开口唤了一声:“陆公子。”

少年身子微僵,却头一回学会了对着一个姑娘装傻,他低眸看她:“嗯?”

柳渔如何瞧不出他心思,提醒道:“可以放我下来自己走了。”

心思被看穿,陆承骁有些耳热,只是这一回的一点私心,委实是极小极小的,他说:“再有几步,就要从小道里进山了,一路怕是有荆棘,不远了,到庙门口我再放姑娘下来。”

柳渔拉开了距离,他也不敢再造次,规规矩矩唤一声姑娘。

说话间已经拐进了小道,柳渔幼时几乎没怎么出过柳家村,从来不知最近时时走的山道边这小道进去就有山神庙。

确实如陆承骁所说,就在进山不远的地方。

陆承骁在山神庙门前把她放下,这山野之中,庙里又是黑黢黢一片,柳渔还是心生了紧张。

陆承骁觉察到,安抚道:“别怕,这庙里平日无人,只是逢初一十五才有人了敬些香火,日常是附近的猎户樵夫这些靠山吃饭的人顺带手照管的。”

柳渔听他说来头头是道的,放松了几分。

陆承骁放下心来,嘱咐道:“姑娘在此略站会儿,我先进去收拾。”

只怕里边脏污,或是有蛇虫之类惊着了她。

才进了庙里,忽然想到白日里见到柳渔身上衣裳的面料,他家里经营的是布铺,自小接触得多,对布料多少有些了解。

柳渔那衣裳平日里穿没问题,今日落了水,夜色里还好,若是等会儿点了火,陆承骁脚步一下子顿住,踟蹰少顷,还是解了自己外袍,脱下来握在手中走了出去。

他去而复返,却只穿一身里衣,外袍拿在了手中。

柳渔整个人怔住了。

陆承骁原是好意,此时也觉耳根发热,不管是自己现在一身里衣,还是把他的衣服给她,哪一样都让他耳根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不敢再多站着,把手中外袍展开,罩在柳渔身上,将她密密实实拢住。

“山里风大,你先披上。”

而后不待柳渔说一句话,转身就进了山神庙,颇有些夺路而逃的意味。

柳渔拢住宽大的锦衣,衣裳也是湿尽了的,却还带着原主人身上的体温,确是替她御了山风,只是想起这衣裳之前是穿在陆承骁身上的,一时也觉腮颊滚烫了起来。

山神庙不大,只月色也照不进几许,柳渔站在外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