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和柳燕看到捕快,各是一缩,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见柳康笙一言不发,几个妇道人家也是噤若寒蝉。至走出院门,看到站在院外的柳渔,一行人才瞠目结舌,柳燕是惊诧,惊诧之后是她自己也没觉察到的高兴,鼻子又有些酸,忙撇过脸去。
文氏是纯粹的欣喜,伍氏则是瑟瑟的抖了起来:“你,你怎么……”
“怎么?”柳渔冷眼看她:“没能如你所愿,换个八十两银子回来?”
饶是文氏早有猜测,听到八十两时心头也跳了跳,八十两,这怎么可能是往好地方卖。而柳三郎已经惊呆了,张着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望向文氏,被文氏拽了一把,才勉强合了下巴。
柳渔已不再看他们,错身走进了柳家院子。
看到柳渔,柳康笙的惊吓一点儿也不比伍氏小,而他比伍氏更快的明白了一点,这一家人,是柳渔招来的!
柳康笙拳头紧握,看着一旁比他高出了一个半头的柳晏清,愣是一动也没敢动。
可柳康笙不敢动,刚才见了柳大伯娘整个人吓瘫软的王氏却在这一瞬间暴起:“是你!是你!竟然是你!我让你走的,让你走的,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疯魔一般扑向柳渔,扬手就要打过去。
“包氏!”柳大伯娘眼明手快制住她,反手就是一耳光。
王氏被这一掌打懵了,而柳渔听闻那一声包氏,也痛苦的阖上了眼。
这真是她亲娘。
包氏,包翠云,这个身份有多久没再被人提起了。
王氏整个人也像是被这一声断喝,喝回了十五年前。
“晏平,你和你陈大哥走一趟,请村正过来。”
“晏清,把门关了。”
柳大伯娘嘱咐这两声,扯着包翠云就往柳家堂屋里去。
一听请村正,柳康笙的腿肚子都抖了起来。
藏不住了。
可看着三个捕快和两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他什么反抗的念头也生不起来,跌坐在院中,根本没管王氏被拖进堂屋里会面对什么,他只是极力的去想,想办法怎么把自己从这里边摘出去。
柳家院门合上,堂屋的门也被合上,及至这时,柳大伯娘才发了狠,反身又是一记耳光扇向包氏。
响亮的一声,震在堂上:“这一耳光,我替囡囡打的,你不配为人母!”
又一声山响:“这一耳光,我替二弟打的,你偿不了他的命!”
巴掌扇在王氏脸上,每响一声,便诉一条人命,小叔的、丈夫的、婆母的,写就的是一段家破人亡的惨烈。
陡然听到的身世竟是这般,柳渔身子一软,颓然跌坐在椅上。
王氏捂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全没注意柳渔的反应,听到柳老太太也没了,她一怔之后,陡然扬高了声线辩驳:“卫氏,是我害的我认,可不是我害的你不能也泼到我头上。”
卫氏,也就是柳大伯娘,双目血红望着她:“不是你害的?当年你害得他们兄弟二人都丢了命,娘就一病不起了,你更狠,趁着家中乱作一团,偷抱了囡囡就逃,你让娘短短数日先经历丧子之痛,又丢了二弟这唯一一点血脉,她老人家……连一个月也没撑过就撒手去了,至死都没能合上眼,与你无关?包翠云,我恨不能把你千刀万剐了!”
第50章
王氏整个人都颤了起来,两片唇抖得秋风一般:“怎能怪我,怎能怪我……”
这般颤颤念了几句,似乎便成功把自己说服了,她陡然看向卫氏:“不能怪我,是你们,是你们待我不公,我也没想害遇郎,我不知道会害死遇郎!”
“别这么唤二弟,我怕二弟在泉下都觉恶心!” 卫氏的戾气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这一声吼出,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后边的柳渔,见她面色苍白坐在椅上,卫氏心间颤了颤,生母害死了生父,这样的事实太过残酷。是她大意了,这些本不该叫侄女儿也听着的,她语声艰涩地道:“囡囡,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