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很认真地看着他,定定道:“鱼食。”

站在一边的柴全惊道:“鱼屎!”

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林信深吸了好几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啪”的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是鱼食啊!”林信道,“就是晒干的小虾米!”

顾渊收了礼,又道过谢。

林信问道:“我等会儿去喝酒,你去吗?”

顾渊想了想,还是摇头推了。

“行吧,那过几日老道长封仙,你记得去观礼。”

他看起来就是什么事都不上心,都淡薄随意的模样,林信怕他忘记,没忍住多说了两句,随后就被江月郎拉走了。

顾渊的目光落在他别在腰后的折扇上,林信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仙界的云雾宫阙里。

*

冬日的西山落木萧萧,点星灯的林信又放了年假,替他值班的,是南华老君宫中的一个小道童。

顾渊不再跟着林信,反倒一个人回了西山。

主要是因为,他拿了林信的新年贺礼,没给林信预备回礼。

林信送他的那个小纸包被他拆开,放在玉案上,弓着身子的小虾米玉钩似的,散在纸上。

越国江流纵横,水产丰盛,他弄这个给他送礼,寻常得很,但是

顾渊捻起一个小虾米。

很合“本鱼”的心意。

要给林信还礼。顾渊想了想,去自己藏宝贝的宫殿逛了一圈实际情况是,他根本没有收藏什么宝物。

他恨他自己,为什么是这么一条不爱收藏的、看轻外物的“鱼”。

面上不显,却有点苦恼,一直苦恼到了夜里。

而此时,没心没肺的林信正与仙友们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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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月郎做东,他们在天喜峰姻缘殿里饮酒玩闹。

平日里负责报时打更的夜游君背对着众人,面对着墙,身后众仙齐声问道:“夜游君,现在是几点钟啦?”

夜游君回头:“三点啦。”

他回头时,正巧孟婆的小徒弟小孟君没站稳,被夜游君捉住了。夜游君随手抓起江月郎写情劫簿的玉笔,蘸了蘸墨,在小孟君面上画了一个圈儿。

如此几番,几乎所有仙君的脸都被他画花了。

夜游君搁下玉笔,对花了脸的众仙道:“都是手下败将。”

江月郎正用衣袖擦脸,道:“还有一个人脸上没花。”

众仙忙问道:“哪位?”

“信信啊。”

江月郎往边上一闪。原来林信早先就喝醉了,这会子正趴在众仙身后的案上睡觉,衣袖上一片水渍,不知道是洒了酒,还是他睡到流口水。

江月郎捡起玉笔,悄悄靠近林信,在他面前蹲下,用墨汁涂黑他的鼻尖,又在他面颊两边,各添了三道猫胡子。

林信睡得熟,竟也一动不动,由他画了。

画完之后,江月郎才把他推醒:“信信,信信,起来了。”

喊了他好一阵,他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揉眼睛:“怎么了?”

总共六道猫胡子,在他面上,还挺有意思的。

众仙相视大笑,林信打了个哈欠:“你们不玩儿了?再玩一会儿嘛。”

他站起身,怀里却掉出两个东西。

一张素笺,还有一片鱼鳞。

“诶?”江月郎俯身捡起。

林信吃醉了酒,反应得慢,一抬手,先把鱼鳞拿回来,收进怀里。然后伸手,再去拿那素笺。

这素笺的花纹看着眼熟,江月郎目光一凝,敛了神色,喊了一声:“林信!”

林信揉揉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啊?”

江月郎拿着素笺,质问道:“那个‘公鱼’又找你要东西了?”

那“公鱼”时不时找林信要东西的事情,他也知道,只是林信觉着对不起“公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