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此刻看不清此人的面貌,他脸上被熏得黑乎乎的。不过她感觉得出来他此刻身受重伤,内力虚浮,并无恶意。

这名男子只让她唤他三公子,并不说自己的来历,也说自己欣赏她的武功,让她保护自己,并赠予重金。唐糖一路下来过得日子也算是清苦,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一次就是无意收拾了几个盗贼,从官府那儿领了赏金。对于金钱,她并不是不需要。

不过唐糖并不想耽搁自己的路程,淡淡道,“我如今要去南疆,敢问公子要去何处?”

“我如今身受重伤,这几日临近年关,你不如在这里过个年。也让我顺便调养几日。几日之后我就与你一路同行,如今我并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希望在武功全部恢复之前,得到你的照顾。”

唐糖想了一下,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便点了点头,“好。”

如今他们所在的村落为绵羊村,此处以养羊为生。唐糖因为有了三公子提供的银两,也不用顿顿吃包子喝凉水,与他一起在一座中等的旅店里订了两间上房。唐糖也发现自己是随遇而安之人,虽然不怕生活的艰苦,但是若是有好日子过,她定然不会散失了机会,派人放了热水,好好地沐浴梳洗一番,后又饱饱地吃了一顿。

当唐糖再次见到三公子的时候,他已经收拾一番,唐糖连问三声才确定他真的是原先那个被火烧黑的小子,不由赞叹于他如今变身后的风华气度。此人身材颀长,容貌俊雅,略带褐色的长发垂在双肩。可能是因为走廊上的微弱灯光,徒添一份神秘淡雅的气质,他的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淡淡的疏离。他的肤色不算是太白皙,却十分细腻,五官也异常精致突出,似乎不是中原人。他身着一件深紫色的锦缎,黑色的靴子,一看便知不是便宜的普通服饰。

不过唐糖想着,他的身份是什么与自己大无关,便也不去探究,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认识了。

三公子对一名小厮淡淡吩咐,“在我的房中再添一张软榻。”又对着唐糖道,“晚上,你就在我的房中歇息。”

原本就已经订了两个房间,如今为何又要同房而睡?

三公子见了唐糖脸上的疑惑,给了一个解释,“晚上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你睡这儿我比较安心。”

“可是……”唐糖还想说些什么。

“我们那里没有你们汉人这么多规矩。”

唐糖这几个月来没有与人打过交道,性子也越发淡了,可是此刻听了眼前男子的话,不由有些像吐血的冲动,你们没有这种规矩,也不能忽略人家的习俗。不过唐糖再细细一想,他所说的也并无道理,如今他定是身处险境,否则也不会有如此下策。于是晚上便搬来与他同房而眠。如今的糖糖不比以前在第九楼打杂时候的她,晚上睡觉的时候警惕性依然不减,稍微风吹草动都躲不过她的耳力。

三公子的呼吸声很轻,睡姿应该不错,一夜下来也未听见他有翻身的痕迹。事实证明三公子让她住在他房中是没有错的,三更半夜之时,她突然闻得迷药的气息,忙闭了气。几枚毒针快速地从手腕中打出。

等她开门要出去的那一刻三公子也醒了,起床跟在她身后出去,打量了地上的人一番抿唇道,“不过是打家劫舍的小贼,不是我的仇人,放了吧。”

唐糖心中虽好奇他是如何评判,也不辩解,反正他出手阔绰,吸引小贼,也不算是突兀。

年关之日,绵阳村好不热闹,处处可闻鞭炮声。唐糖看着一群孩子在她的面前嬉耍,唇畔不由带上了几分笑容,戒备心也消失得差不多,上去给了他们几个碎银,讨了几个爆竹来。记忆里,这种东西与她好遥远。曾经在家的时候,即使是过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一样,还是整日里练功,只是晚上加了些丰富的饭菜,然后爹爹会去给祖辈烧上一只香,如此而已。

她提着鞭炮玩得不亦说乎,这段时间,她竭力不去想什么过去以往,有些抉择也更做不出来。偶尔胸口也会涌现出一些愧疚痛苦之意,她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