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玩得不亦乐乎。沈渺发?现时,陈汌、湘姐儿和两条狗都是浑身泥点子,回过头来那叫花鸡的模样,令她两眼一黑。
幸好家里灶房里不缺热水,她双手叉腰,把人和狗都叫了过来,转身回去抬了一盆水来让他们自己?擦洗。
雷霆和追风自知?犯错,两只狗眼不住地瞥着沈渺,尾巴都夹起来了。
湘姐儿拉着陈汌,也不敢出声,手拉手站到沈渺面前,乖乖地用帕子擦脸洗手,他俩连头发?都黏成了一团了。
“湘姐儿,是不是你又拉着小汌胡闹?天?本来便冷,你们还敢在?雨天?玩泥巴。”沈渺一边拧着帕子给狗擦身,一边瞪了湘姐儿一眼,“人家明儿便要去邓讼师身边学律法了,脏兮兮的去像样么?这时候又洗不了澡。”
沈渺请邓讼师一块儿去衙门里谈生?意时,顺带将陈汌在?律法上的天?赋跟邓讼师提了一嘴,沈渺卯足了劲儿夸陈汌,当时邓讼师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特意挑了一日过来瞧了瞧他,考较了他几条律例,见陈汌都十分流畅地背了出来,他又看了他自学的字,便松口让沈渺正?月里便把孩子送到兴国寺,从此跟在?他身边当学徒。
他会教他写字、算学、起草契书、写状纸,日后还能考专门的讼科,只待考中长大后便能正?式入行了。当讼师虽需费心?经营与衙门的人情,但算是很体面富裕的行当了。
那几日,陈汌一直都很高兴,平日里有些面瘫的脸都透了笑了。甚至今日便将明日要穿的衣裳找出来,请阿桃用茶壶底子帮他熨烫过了。可见他是很期盼的。
沈渺平日也不怎么管他们玩闹,只是如今香水行都没开门呢,头上弄脏了不好洗。
湘姐儿盱着沈渺的脸色,发?现阿姊并?不是真的生?气,便小声地拉着沈渺的袖子撒娇辩驳:“我是怕小汌去上了邓讼师那儿整日要背书,没空玩了,才带他玩的。阿姊你别罚他的糖,罚我的吧。”顿了顿,又加了句软乎乎的,“好吗?”
以往湘姐儿和陈汌调皮捣蛋,沈渺便会没收他们的零食。陈汌刚来那会儿看不出来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那时候他身体不好,还是个惊弓之鸟。但后来不知?是不是被湘姐儿带坏了,如今他特别喜欢吃糖,兜里每天?都装着一两颗糖,夜里常常还抓着糖睡觉。
她其实?是担心?这俩孩子玩得太疯,着了凉。这时候可没有疫苗,伤风着凉可难受了,全靠硬抗。于是,她板起脸,又说了湘姐儿几句,让他们知?道玩闹也要注意身体就罢了:“别总是用撒娇来糊弄阿姊,下回可不许再这么玩了,知?道吗?万一真着了凉,你们俩都得喝苦药,岂不是更难受?”
结果湘姐儿听?了,忽而举起被她抓住的那截衣角,不满地撅起嘴说:“为?什么九哥儿跟阿姊撒娇,阿姊就答应了,我就不行呢?阿姊偏心?眼。”
沈渺的脸瞬间热了起来:“什么?你说什么?”
“九哥儿那时不也拉着阿姊的袖子撒娇么?我都瞧得真真的呢!”
沈渺瞪大了眼睛,整张脸都热得发?烫,平常在?外讲价营销,能一口气说上半个时辰不打磕绊的她,此时竟然惊得结巴起来:“你你你你你…你怎么会瞧见呢!你们那时候不是去滑冰了么!”
“是要去的,可是刘豆花又说她家刚做好一板豆腐,专门留了豆腐脑出来,她娘还熬了红糖浆,浇在?豆腐脑上再拌点白糖可好吃了,让我们吃了再去呢。所以我们去她家吃了才去玩呢。”湘姐儿捂着嘴偷笑,“吃饱了出门,砚书又歪着脑袋说好像听?见九哥儿的声音了,我们就都趴在?门缝外面偷看呢。”
原来那时,院门外头一个脑袋垒一个,一串孩子双目炯炯,在?偷看她和九哥儿……
天?塌了。
沈渺不敢想?那画面有多美。
“没事的阿姊,我与他们说过了,不许他们再外头乱说。”湘姐儿义气地拍了拍胸脯,“我放出话?了,阿姊跟九哥儿成亲之前都不许说出去。狗儿和刘豆花都在?我跟前赌咒发?誓了的,阿姊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