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雍悠悠叹了口气,只好把那几个剩的虾,剥了出来放在碗里,再末了舀一勺浓酱汤汁拌饭,白米饭染作红油色,和虾肉一起扒拉两口,五脏六腑都舒坦。
他?就着几口虾肉,配上脆爽的黄瓜和莴笋,竟然也连吃了两碗米饭,吃完后,他?凑近自家媳妇,悄悄地问?道?:“存了没?明儿我来捎上两盆,带进宫里给?官家尝尝鲜。”
上回官家吃了沈记那鱼丸惊为天人,自打?那牙疼好了之?后,就不再要鸭架煲汤配炙鸭了,改成把鸭架油炸了吃,还另外吩咐梁大珰买上几斤生鱼丸,带回大内去煮着吃。
鱼丸配炙鸭,吃得官家那原本才消瘦了一丁点的黑胖脸,如今又胖了老大一圈。可梁大珰却非说?官家不是胖,只是夜里水喝多了,所以早起才瞧着脸大了,等?夜里指定?就消了。
要是夜里还没消,那指定?还是官家水又喝多了。
王雍听得人都呆了,在梁大珰眼里,官家到底是何等?英明神武的模样?啊!不过后来他?听人说?,梁大珰年岁大了,这眼睛早就花了,看谁都英俊。
王娘子也跟着压低嗓音:“郎君放心,我已存了三十盆,拢共五贯钱的,足够吃好些日子了。”
王雍欣慰地点点头,果然在吃这方面?是不必担心自家媳妇的。
自打?蝲蛄上了沈渺夜市大排档的菜单,沈记汤饼铺又热闹得要排队了。铺子门口整整齐齐地排了两排小?凳,上头坐满了等?着吃虾的食客,阿桃挨个发一把瓜子,不住安抚:快了快了,您再嗑一会儿!
走?在街市上的来往行人,隔老远都能听见沈渺请来的那两个大嗓门闲汉扯嗓子不住地喊:
“小?桌20号!小?桌20号!沈记请你吃虾啦!”
宁奕被关在书院里,原本压根不知道?沈记又出了新菜。还是谢祁突然在自己那圆筒状带把手的奇怪白大杯子里养了一只大钳子胖蝲蛄,还趴在桌案上,一整天都在那儿画画,他?才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
他?啃着谢祁从沈记带来的烤猪蹄,吃得满嘴油,蹭到谢祁身?边,探头探脑地看他?究竟在画什么。
看了好半晌,等?他?换上昂贵的白墨,挥笔立就“麻辣蝲蛄”四个字,宁奕忽地跳起来,激动道?:“是不是,是不是沈娘子做新菜了!”
“你不是看到了么?”谢祁头也不抬,随口敷衍地回了一句。画好一幅后,便让秋毫拿去旁边晾干,接着又继续画下一幅。
这可把宁奕给?愁坏了,他?瞅了瞅手里还剩半个的烤猪蹄,心里有些不舍,可还是放下了。
这猪蹄也好吃,显然挑的是后蹄儿,肉厚筋弹,燎得焦黄,又浸足了沈记独特的料汤子,用嘴咬一口撕开焦脆的外皮,油珠子沿着嘴角就滚下来,里头的胶质颤巍巍亮晶晶,吃起来又嫩烂又有嚼劲,麻辛味满嘴都是,特别过瘾。
可是沈记这明显又有新菜了,这么好吃的东西,他?怎能错过呢?
宁奕算是看出来了,他?之?前订的那本册子,本是用来记录他?吃过的那些好吃的东西,可现在倒好,光是沈记的美食,就多得都来不及记了,每一样?都好吃得要他?的命啊。
有时候,他?原以为自己不吃的东西,譬如那端午的烧肉粽!角粽怎能是咸的呢!但端午后谢祁带了些来书院,他?分了一个吃,险些倒戈叛变了蜜枣甜粽。
宁奕下定?决心:还是留着这肚子,晚上就翻墙去吃沈记的那麻辣蝲蛄,他?一刻都耽搁不了了!
等?谢祁画完画,扭头一看,咦,宁奕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把晾干的画小?心翼翼地装进画筒里,让秋毫送到沈记去。自己还是坐在桌案边,呆坐了一会儿,才从桌边的画篓子里抽出一幅卷起的画轴,在那幅画了一半的人像上继续画了起来。
画上,正是个坐在树下仰头望天的温婉女子。
他?一笔一笔,仔细地点上夜空里的星子,画完之?后,又对着画默默地坐着出神。
直到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