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1 / 2)

他正专心致志地描文昌鸡的油光,忽觉后颈扑来一阵桂花胰子香沈渺的银镯子已凉凉地搭在?他肩上了。

沈渺站到他身后,伸长脖子看他画画,看了一会儿,又平常地开?口问道:“九哥儿。”

“嗯?”他笔下不停,只应了一声,甚至都没有抬头。

沈渺顺势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手指轻轻抚过?他襟前沾的彩墨点子:“要不要成个亲?”

穿堂风掠过?石桌上的画稿,卷起镇纸下的纸边,谢祁手上的笔也“滋啦”一下重重地划过?了绢布。他呆呆地抬起头来,不一会儿耳尖的红晕渐渐洇到脖颈,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什么?”

沈渺笑着从后头搂住他:“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也多谢你,一直等?我、包容我、陪伴我。”

他们已经定亲两年了,一直没有成亲,谢家倒是很体谅她的心情,不管是郗氏还是谢父都没有催过?,但?街坊邻居却时常问她究竟什么时候成亲。

顾婶娘偶尔还会怪她,怎么这么久了也不给人谢九哥儿一个名分?让人家一个功名在?身的好男儿无名无分地跟了她两年。

沈渺越听越不对劲,又越听越愧疚了,胡说?,分明?是有名有份的呀,她不是都与九哥儿定亲了么……顾婶娘说?得她也太渣了!

顾婶娘却叉腰道:“有名有份怎不跟人成亲?这算什么有名分!”这掷地有声的质问说?得沈渺都心虚了,不由狠狠检讨了自己的渣女行?为。

“成亲?真的吗?”谢祁手里还握着画笔,被她从后面抱住,人都愣了。

沈渺亲了亲他滚烫的耳朵,坚定地重复:

“嗯,我们成亲吧。”

之后,她便被九哥儿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

他高兴得气?息都是紊乱的,热乎乎的呼吸在?她耳边喷薄,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如?小狗般漏出一两声呜咽。

沈渺也把他紧紧抱住,再说?了一次:“对不起啊。”

谢祁却只是蹭了蹭她的脖子,声音沙哑:“不要这样?说?。与阿渺在?一起的每一日,对我而言都是珍贵的,不管成亲与否,我都早已将你当成了我这辈子要相守与共的人。”

九哥儿应该早就想和她成为礼法?上的一家人了吧,只是他知道她的人生期望与步调,所以配合着放慢脚步等?她,一次都没有多催促过?她。

他如?会在?门边等?人归的小狗,令人心软。

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只是两颗早已靠近的心和夏日阳光作为见证。既然决定了,便立即开?始筹备起来。

送信回陈州,算婚期吉日,置办婚礼的各种?东西,又送信给幽州、秦州的亲戚们。路途遥远,郗老将军和郗长景一家人都需提前安排好军务提前回京。

沈渺想借由自己的婚事将沈记酒家的婚宴厅推出去?,便和谢家商议办两场,她的出门宴在?沈记酒家办,之后陈州谢宅再办一场。

筹备婚礼期间,郗氏与谢父干脆搬回春庄来住,足足忙活了大半年,尤其?是她与九哥儿的喜服,郗氏让绣娘们画了十几张不同的衣样?子,沈渺选了对襟的大衫霞帔,肩头披流苏霞帔,满绣凤凰和各色瑞草吉花,谢家让自家缫丝作坊的绣娘精心绣了好几个月才绣好。

凤冠上的宝石,还是谢三哥儿让人从波斯千里迢迢捎带回来的。

忙忙碌碌地筹备完,沈渺终于在?隔年观莲节前出嫁了。

卯时三刻,汴河水面还浮着薄纱似的晨雾,朱轮青盖车缓缓碾过?青石板,十二对销金罗衫的傧相手提鎏银香球,跟着轿子而行?,将整条街市都熏染得暗香浮动。谢祁骑在?自家挂着大红绸的劳斯莱马上,执缰的手沁出薄汗,玉冠垂下的缨带扫过?绯色喜服,紧张得连马都快不会骑了。

劳斯莱马高兴得一路上都踢踢踏踏的,周大昨日给他彻底洗了个干净,连马蹄都修了,尾巴毛和棕毛全都喷上了香露,又给它带上了大红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