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有一回,他参加院试时竟离谱到他所在的考房塌了……哎。尚岸摇头叹息,实在不知该怎么心疼他才好?了。
这厢,原本困得眼皮都用?手强撑开的宁奕提到吃食也清醒了过来,一下便蹭到谢祁身旁,小声问:“谢九啊谢九,你那蛋黄酥可还有?”
宁奕真是万万没想到,他在兰心书局偶然?吃到,大老远赶去杨柳东巷却求而?不得的蛋黄酥,竟然?已?经被谢家买去了方子!他那日?被那卖饼的小娘子婉拒后,沮丧地回到书院。一路上?只觉着心灰意?懒、萎靡不振、万念俱灰,结果刚推开所居住学斋的木门,他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蛋黄酥的香味。
而?屋子里,谢祁与尚岸围桌而?坐,桌上?有个已?经打开的大漆螺钿绘百果的九格食盒,里头便整整齐齐地装着一颗颗圆滚滚、金灿灿的蛋黄酥!
“宁大,你可回来了。谢九家里捎来了极好?吃的糕点,你不是号称要走遍天下、还要尝尽天下美食的么?这酥点滋味极别致,只怕连你这个汴京美食通也没尝过!快来尝尝!”
当时,宁奕盯着那一整盒的蛋黄酥都呆住了,连尚岸招呼他的声音都好?似游离在了他的魂魄之外了。之后他一人怒吃了五颗,才算缓解了心里那求而?不得又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十分大起大落的心情。
“其余都送给博士们?了,哪里还有。”谢祁笑着摇摇头,“不妨事,回头让秋毫回家拿去,如今家里的厨子已?经学会了,他尽得沈娘子亲传,做得一点儿不差。”
宁奕点头如捣蒜:“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啊。”
三人说说笑笑,各自带上?随侍书童,随意?用?了几口午食,便应了其他学斋同窗的邀请,收拾收拾,预备去附近山野登高。
唯独宁奕不与他们?同行,兴冲冲自个从后门走了,要独去赴美食之会。
宋人总是文艺的,在这个商贸极盛、文气也极盛的朝代,少年学子们?都喜爱在山水间消磨岁月。谢祁与同窗们?也是如此?,他们?准备迤逦在山间竹海中,去看那遥山翠、花下石、水边亭,几人敲击竹子,且行且歌且作文为乐。
不过,走出了书院大门,谢祁望见书院门口、驿道人流如织,才忽然?想起来是了,今儿是书院每年招录童子之日?。他下意?识便想起了要来赴考的沈家哥儿。
还有。
他的视线遥遥望了过去。
满枝繁花似彤云栖落,映于午间浓日?之下,花影摇曳。
树下亦有佳人。
第36章 野栗鸡汤 这一夜,沈家三人两狗,梦里……
被沈渺精心复刻的一碗“红烧面”所馋到的又何止是海哥儿。
今儿负责童子试监考的博士姓姚, 已年过六旬,生得大方脸,满脸沟壑, 天生一双斜挑向上的怒目让他显得更难相处。他原是国子学祭酒, 却因?当街痛殴朝廷命官被御史弹劾,但官家念在事出?有因?那被殴打的朝廷命官与姚博士的孙女?儿年前才定了亲,谁知那未婚夫却被人在怜子巷里遇见了。
宋人狎妓已成风气,并无?人苛责,但与美人如云、笙歌燕舞的珠帘巷不同, 那“怜子巷”有些特殊里头待客的却并非女?子,而尽是些娈郎。
姚博士得知此事后便当街退了婚, 还将其?揪住狠狠打了一顿。
将人两颗门牙都打断了。
官家主张两家和解,但姚博士性情?刚烈, 绝不肯与之为伍,挨打那家更不肯私了,于是两家之事闹得人尽皆知。姚小娘子整日以泪洗面,都不敢出?门了。那被打的人家又四处泼污水、倒打一耙……且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是事实?, 不得不惩治;闹到最后,人丁稀薄又没门路的姚博士便稀里糊涂地丢了官、污了名声,如今从国子监祭酒被贬斥成了个从九品的讲学博士。
姚博士的儿女?都早逝, 他只?剩这么一个孙女?儿,因?此贬了便贬了,他安心留在国子监教书, 领着微薄的俸禄糊口姚博士一家并非汴京人士, 他当祭酒时买下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