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屋, 便见顾柳从灶房端了两?个小碗进来。

见了他,目光还是有些?缩闪,但到底不像之前那样一对视就要缩着避开,脸有些?微红, 对他说:“相公, 喝碗汤吧。”

“欸。”云裴应了一声,笑了。

日子总算有了改变。

自从那日说开以后, 两?人的相处虽然还和?以前差不多,但他们都能感觉到, 日子还是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顾柳脸上?的笑更多了,在家吃饭有时也敢主?动伸筷子夹一口?肉吃。

云裴看着,心里也很高兴,知道夫郎胆子小,从前苦日子过?久了,养成了那样的性子, 也不可能一日就改变过?来,可他能慢慢的在自己面前放开自己,这样就很好了。

走到桌前,才发现顾柳今日熬的是骨头汤。

大骨头上?的肉剃的虽然干净,放在水里熬久了,熬出来的汤还是奶白色的,汤上?飘着几颗红彤彤的红枣和?枸杞,顾柳给云裴的碗里盛了一些?,自己也盛了几颗。

记得相公说这些?东西能够补身子补气血,所以他每次都会记得放,大骨头虽说没有多少肉,骨头用刀背敲碎了,用筷子戳着吃,还能吃到猪骨里头的骨髓,汤里放了红枣,喝起来甜丝丝的。

下雨天来这样一碗热腾腾的汤,整个人都舒坦了。

两?个人在堂屋里喝着汤,云裴问道:“你身上?的疹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顾柳点了点头:“今天已?经?一点都不痒了,身上?的印子也快消了。”

也不知是不是没隔几天连着起了两?次急疹的缘故,顾柳这次的风疹发作的格外凶,前几天整个人连着耳朵都是肿的,夜里也常常痒得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云裴看着心里着急,冒着雨又跑了一趟草药郎中的家,草药郎中说要是痒得实在受不了可以拿点黄柏树的树皮泡水,敷在疹子上?,能止止痒,于是他便趁着不下雨的间隙又上?了一趟山,剥了点黄柏树皮回家给他泡水,敷上?以后果然好了些?。

云裴听了也放心不少,想了想,又道:“以后再不吃银鱼了。”

闻言,顾柳一顿,微微垂眸,一张脸红了些?,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屋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敲在屋顶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于是喝完汤,两?人也没再去?别的地方。

天灰蒙蒙的,屋里的光线也不太好,如今还是白日,也不好不干活上?床躺着,于是只好点上?了油灯,云裴继续编竹筐,而顾柳则坐在一边糊袼褙,纳鞋底。

雨后地还没干的时候路不好走,很容易走着走着就陷进泥里,还得用树枝刮干净。前几天云裴为了给他刨树皮不得不上?了一趟山,回来的时候整个鞋都湿了,鞋底和?鞋面上?都粘满了泥,不能穿了,顾柳便干脆重新给他做一双。

袼褙得糊的厚厚的,男人常常要跑山路,鞋底太薄的话一下就叫被磨破了,还容易叫山里的石头,树枝之类的扎到脚。

屋外哗啦啦的下着雨,屋子里,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聊两?句,虽然安静,却不沉闷,反而多了几分温情。

雨一连下了七八天,进了八月以后,这天总算是放晴了。

村里有些?人家趁着这个时候赶紧修补起屋顶来,这雨接连下了那么些?天,那些?还在用黄泥和?茅草糊的屋顶的人家自然扛不住,云裴家也是其中之一。

顾柳在底下给云裴扶着梯子,云裴站在梯子上?,用黄泥和?的茅草修补屋顶。

前日起,他和?顾柳睡的那屋就开始有些?漏雨,半夜里就听着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幸而不是打在他们的床上?,也没有打湿屋里的木桌木柜,否则那么好的木头,泡了水可是心疼。

云裴抹了把额上?的汗珠,心里想的却是,也该是时候重新盖间屋子了。

以前他自己一个人住,屋子破旧些?没什么关系,有点什么小问题,修修补补的也就凑活着过去了,可如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