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多时候平静的天空与海洋无甚奇特之处,但在他想象力的赋予中, 平淡亦能鲜活。

自然女神没有嘴巴, 从不开口说话,但自然通过日丽风和亦可千言万语。

很多人看多了美景, 便不再画美景,因为他们说双眼已见过世间最绝妙的颜色,画笔不能还原其中一二。

宣从南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去过很多地方,从记事起便见过无数波澜壮阔霞光万丈。

他像极了妈妈, 肉眼既已享受盛宴冲击, 便想将其拓在画布之上。

虽画工浅薄, 但他能在一次一次的调色中找到趋于完美的乐趣与成就。

爸爸妈妈随风逝去化为自然以后,宣从南很少再看见美。之前的记忆更显弥足珍贵,他不知疲倦地画天空湛蓝、海洋微荡和森林幽密,留住曾拥有的过往。

......不对。

宣从南忽而一蹙眉。

他好像画过人物,就在很小的时候。

画的是谁呢?

他确定没有画过父母,否则这些年那些油画能被自己翻烂。

手机里为数不多的照片宣从南都不敢经常看,怕褪色尽管不可能。

宣从南偷觑了一眼顾拾,一个念头不可思议地浮出。

2-12岁的油画爸爸妈妈帮他保存完好,在一个小书房里。

可失怙后,那些东西宣业带他搬家时全部遗失,一张都找不到了,否则还能扒出来看看,证实一下猜测。

“你之前做过模特。”宣从南突然说,“两年。”

“......嗯?”顾拾原本在垂眸想事情,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应道,“嗯。对。”

宣从南问道:“谁让你去做模特的?自己想去做的吗?”

顾拾侧眸看过来,眼睛里有多种情绪涌动。

“你......”

“嘭!”

左边掠过去的一辆车重重地剐蹭着卡宴车身过去,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啊?不是......谁开车这么烂啊?这样都能撞到吗?”胡阅打开车窗探头出去先看到车身的一长条黑印,心疼骂道,“那么宽的马路为什么特么别我车呢?!到家了到家了给我来一场这破事儿是吧!”

脾气越说越炸,胡阅对后座的两人说坐好,别露面,自己戴张口罩气势汹汹地下车对峙。

中午十点年轻人都苦哈哈地上着班呢,小区的车道这儿没几个人,冷冷清清。和上次打宣业跟张仕德的场景差不多。

上次就是因为人不多,张仕德才敢带一车的彪形大汉过来想犯事儿;也是因为人不多,胡阅曾经才敢故意取20万块钱再故意往地上扔,让宣业捡,然后不讲道理地暴打他。

蹭车的也是辆卡宴,黑色。

不等胡阅敲窗请人下车,理论一番撞车责任,黑色卡宴的车主还算懂事,直接下车了。

还不待胡阅压着脾气心道给不是故意撞车的人一个机会,就见这男的看都不看他一眼扭头就朝后走,径自走到他们白色卡宴的车后座位置,拍窗喊道:“南南,你下车我有话说!”

胡阅:“?”

“傻笔你谁啊?!”他走过去扯人道。

“跟你没关系,我要找宣从南。”男人挥开胡阅的手。

怕车里的人跑似的,拍窗几乎成砸窗。

隔着铁灰色的车玻璃,看到外面沈迁的脸,宣从南有片刻的迷惑。

他们几个月没见了,就连上次沈迁给他的新号码打电话也是隔了几个月。这个人早已不在宣从南的思考范围内,如果不是他偶尔出现,沈迁这个名字对宣从南来说都仅剩一个字符。

丝毫不重要。

提起沈迁宣从南就记得他把自己当别人的替身,很无聊。

他没有兴趣知道沈迁的白月光是谁,也没有兴趣知道自己在沈迁眼里像的又是谁,更没有兴趣去了解为什么他们恋爱时沈迁不珍惜,分手后却一而再地表现出后悔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