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这份信任让他越来越放不下,可是总有一天他必须放下,断绝了一切,或许唯一能用的法子便是如她所说,毁了挚爱:“回屋吧,外头凉,最近可能会忙些,没时间陪着你了。”
尽管朝廷瞒得密不透风,可他还是觉得异样,怕是云王也察觉到了,不然不会暗兵不动。
姿晴点头,默默的随着他回屋,这蝶泉边金屋藏娇的地方豪华异常。为她一句话,一道撕心裂肺的眼神,赫骞当真是动用上了所有力量吧。
静握侍女端上的茶盅,她捂着自己越渐冰凉的手心,凝着窗外。看他来了又走,带了不少精兵离开,京陵该是要颠覆了吧。
姿晴闭上眼,默默聆听,周围很静,可隐约她似乎能瞧见那个心念了许久的傲影,立于天地间举剑屹立。念极深处,心便生生的疼,离开了那么久他该是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了吧,萧月……兴许是个可以代她相伴的温柔乡。
月儿高挂,外头的天黑的有些揪心了。姿晴终于起身,放下已凉透的茶盅,关上窗户。
忽地,一双厚实的手就这么照上镂花朱窗边,半晌,没见动静,姿晴并未好奇的探首,只是这样呆呆的望着那双手。随后,轻叹一声,掌间的纹路她认得,那越刻越深的纠缠与坎坷,有不少是她烙下的。
“长途跋涉,进屋歇会吧。”朱唇边,泄出这么一句。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无爱亦无恨。
随即,窗户被用力的打开,白影一跃而入,柔风跟着罐了进来。没有关注,姿晴探身,认真的锁上窗,背影僵直了许久,才转身入座,挑眉望着眼前满脸疲惫,眼神灼热的男子。
“累吗?想家吗?”透着紧窒的空气,男子开口,低闷暗哑的语调。
姿晴微愣,为那道自进屋起便不曾离开过她的眼神,就如当日的京陵街边,他焦急投向韵菲嘘寒问暖的光芒。那时她心头没由来的微酸,此际,心头更酸。
“劝凌乾收兵吧,我不想与你为敌。”
“没法收了,这本就不是儿戏。拉弓斩马之后,一切注定收不了了。”终于她开口了。
他拧眉,握拳,用比她更坚决的语气开口,“那跟我走吧,别把自己逼成罪人,付出那么多,赫骞一样不会放你和他双宿双飞。”
“去哪?”她问着,看他皱眉,随后豁然舒开。
“天下,去不需要轩辕辰啸绝决的天下。这姓氏,我背的好累;这皇帝,越做越孤。”辰啸靠向床蔓,哝语,极轻。
她没说话,只是起身,衣裙轻晃,鬓间流苏划出冷漠。纤手抽剑,毫不犹豫的抵向他,眸底深处蒙着的竟不是恨,而是无奈。下一刻,她只要狠心刺入,便轻易了结一切,也割断了昔日情愫。可她……犹豫了,漓朝若此时不在了,那一切会更乱吧。
天下会三争,剩下的无论哪一方都是她心底的无奈,她知道,哪怕见不到她也比任何都人清楚,辰宇有了夺天下的心,越演越狂,覆水难收。
屏息处,明宣的声突然在门外扬起,“小晴,该用晚膳了。”
气氛更为紧张,姿晴咬牙看着眼前不避不躲的辰啸,他已没了所求,消沉的可悲,面对她近在咫尺的剑不动声色,听着外头明宣的声音亦没动静。她看懂了,从没一刻如懂辰宇般的懂了眼前的他,他已不惧死,甚至今日本就是来求死的。
死在她的剑下,忘却了愧疚,也深埋了款款深情。
而如今战乱已起,那些饮霜策马的男儿都燃起了杀戮,这局除了下完已然没有其他退路了。
“我一会就来,你先去吧。”回答后,她静听着明宣离去的脚步。才突然收剑,随后的动作总算让已无欲无求的辰啸睁大了瞳孔。
他看着姿晴毫不留情的用剑划破自己的肩胛,殷红的血瞬间便渗透了粉色的蔓纱,没有疼痛,她只是冷下眸,开口:“我不会再这儿杀了你,要杀,也要当着天下万民,无数群雄的面亲手诛你!我要让世人知道骄屠淫逸的轩辕辰啸是死在谷姿晴手中的。回去,不然今日我会死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