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虽然不信教,但听着睢昼说话却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甚至可以开始理解,为什么同样作为凡人,睢昼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崇拜和信服,甚至把他看作神明。

鹤知知不耐烦听那些又长又复杂的经文,但是这种简单的教义,被睢昼平平常常说出来就很有力量,很让人信服,因为他一定会这样去做。

他跟别的人是不一样的,像是为了更大的福祉而生,在他面前站着,就常常感到一种自惭形秽。

他是这个国家最接近圣人的人,是不可多得的瑰宝。

鹤知知不自觉地低下头,垂着眼睛看着地面。

在他们所属的书中,睢昼后来被心魔俘虏,是不是也是“生病”了呢。

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让他的执念变成了痴狂,最后控制不住,伤害自己,伤害他人。

鹤知知旋着脚尖,踩着河边的泥土,拧来拧去。

没关系,现在难题已经解开了,以后一定会相安无事。毕竟,她不是书中的鹤知知啊。

第28章

同睢昼说清楚以后,鹤知知心里总算好受许多。

对于睢昼这样的好说话,鹤知知很有些意外。

她原本以为任凭她怎么道歉,睢昼也绝不会原谅自己,两人届时必定要僵持不下、氛围水深火热。

现在的境况虽然出乎意料,让她有几分难以理解,但肯定比之前她想象的样子要好很多。

到底是有着从小便相识的缘分,睢昼对她也很包容。他能这样轻易地原谅她,大约是因为他宁愿将苦咽在了心中,也不愿意与她反目成仇吧。

不愧是有圣人之称的国师啊。

鹤知知叹气。

但不论如何,终究是解开了心结,回宫的路上鹤知知的步子都轻快许多。

只是,刚进宫门就听到母后传召,像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吩咐。

鹤知知连忙赶了过去。

结果一进殿门,就见到太常寺卿坐在下首,而母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鹤知知顿时有点打怵,脚步也跟着往后挪。

“知知,快些过来。还不向唐大人问好?”

鹤知知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双手平举到身前并拢,朝太常寺卿行了一礼:“唐大人。”

太常寺卿也赶忙站起来回礼。

太常寺卿生得圆圆胖胖,一脸慈相,专管礼乐、仪制等事,看谁都是笑呵呵的,倒是不难相处,但鹤知知从及笄之后,便一次比一次害怕看到这位唐大人。

至于为什么……

皇后又对鹤知知招了招手:“快过来,坐这儿。”

鹤知知小步挪到了母后身边坐下,被母后握住手,拉到了她的膝头放下。

“母后。”鹤知知小声唤了句,盯着皇后的双眼闪闪烁烁。

母后到底要叫她做什么?

皇后没有看她,依旧笑眯眯地对唐大人说话:“赤印国的使臣明日便会到大金,定要在宫中好生招待一番。”

太常寺卿点头应道:“微臣已经准备妥当了,明日定不会冷落了贵客。”

赤印国在聂龙高原以西,与大金相邻。

虽是个小国,但赤印国对大金依附示好多年,又在大金向西商路的重要关隘上,两国向来交好。

每一年,赤印国都要派使臣前往金朝学习,金朝也时常留赤印使臣在皇城居住,入太学,得皇室喜欢的,还要赐屋宅俸禄、官职爵位。

“好,请了那些人到场?”

太常寺卿便一一把名单中的人报了一遍。

“再加一人。”皇后说道,“景家的世子此次护卫公主有功,把他也请来。列席嘛,就安排在公主的位置旁边。”

“是。”

鹤知知背后蹿起一溜鸡皮疙瘩。

原先母后就常在她面前提起景流晔,还几次三番要她和景流晔多接触,最好是一起出宫逛逛。以前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今日看到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