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凶器残留,没有活口,没有目击证人,只有遍地的血污和混乱到无法辨认的脚印。

看起来就像是武林中常见的寻仇。但麻烦的是,死者中居然还有失踪已久的六皇子,吓得巡捕房立刻上报。

然而直到刘太傅亲自赶到了庄子,三司的人都还没看到影子。

他不敢妄动现场,但一眼就看到了自家二弟的死状,眼中热泪顿时滚滚而下,一边举袖擦泪,一边对着身旁的男子颤声道,“轩辕公子见谅,老夫失态了……”

随着他的目光,身后的刘府侍从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好几眼。

那是一名风流俊逸贵气逼人的年轻公子,一拢白衣玄文云袖,气质斐然仿佛与世隔绝的谪仙一般,此刻却难得带了几分薄怒,冷声道,“刘太傅不必介意,这等人间惨案,实在骇人听闻。”

说着,他扭头看向身后,问道,“大师兄,你怎么看?”

人们似乎这才注意到,在刘太傅和轩辕公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男人修眉凤目身姿挺拔,身上穿着一件极简单的布衣道袍。明明是非常夺目的长相,却总是让人莫名忽略,仿佛大自然中的一件极为寻常的风物,又仿佛一堵毫不起眼的院墙,让人过眼即忘。

听到师弟的话,原本看向院外的明司谕回过了头,目光缓缓扫过被一箭穿喉的少年和护在少年身前的妇人,扫过手中拿着烹饪用具的仆人、满脸惊恐的女子和被一刀毙命的护卫,忍不住皱了皱眉。

满门屠灭,凶残至极。

“并非武林寻仇。”明司谕看向自己的师弟,又对上了刘太傅带着乞求的目光,放缓了语气道,“杀人者人数众多,训练有素干净利落,事后不慌不急,至少花了三刻钟清除所有痕迹……真是令人不解,此处荒僻,一把火烧了岂不是更简单。”

“若烧了,六皇子的死讯又如何能传出去!”刘太傅流着泪道,“可怜我那二弟,不过是同情六皇子的遭遇,竟然也招此毒手!”

明司谕沉默,看向那名死状凄惨的少年。

轩辕落华脸上怒意更甚,“院长的意思,这是皇室之间的倾轧?”

“除此之外,还能有何解释!”刘太傅咬牙道,“轩辕公子,我知你们一向不涉朝堂,更不管帝位轮替。只可惜阉党当道,六皇子素有仁孝之名,自然就成了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东厂行事阴毒,手下暗卫无数,肆无忌惮无视国法,即使是皇子也想杀就杀!如今朝堂之上俱是那阉人的一言堂,这天下,恐怕又要乱了!百姓之苦,到底何时才是尽头!”

“院长既身为太傅,为何不直谏皇上?”轩辕落华问道,“若能三司会审,总能查出些什么。”

“皇上早已被蒙蔽试听。”刘太傅满脸沉痛,“三司会审又有何用,别说证据早就被清了个干净,就算有,难道这朝中还有人敢查他九千岁不成!”

“既无证据,”明司谕的目光淡淡扫了过来,“院长又为何能确定是九千岁所为?”

刘太傅恨恨道,“九千岁掌控京城防卫,就连三大营都是他的人,这世上还有谁能在他眼皮底下犯下如此大案,居然正好替九千岁除了最想杀之人!”

明司谕收回了目光。虽然听上去有道理,但这依然是刘太傅的猜测罢了。

“院长说得没错,此人不除,天下必将大乱。”一旁的轩辕落华却真的动了怒,转头看向明司谕,“大师兄一向格守门规,但此等凶残暴虐之人,断的可是天下百姓的福泽,自是当杀!”

“师弟幼时虽在太傅的书院中读书,但已经十年未曾下山。”明司谕有些无奈,劝道,“说到底,你我并未见过九千岁此人,单凭道听途说,全无证据,又怎能判定其为大奸大恶之徒?”

“这满地的血腥还不够吗!?”轩辕落华脸色隐隐泛起一抹冷意,“大师兄实力冠绝千峰,但对世情并不了解。无风不起浪,从古至今,权阉当道必定生灵涂炭!”

“说得好!”刘太傅抬袖擦了擦泪,感动道,“轩辕公子心怀百姓怜悯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