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刺进陈杳的心脏。

她没想到梁淮昭会主动提起这个可能性，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近乎恳求的语气。

“梁淮昭...”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他打断她，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但我会尽我所能...做一个好父亲。”

陈杳的喉咙发紧。

她又想起心理医生问她的那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给你完全的自由，你会离开吗？”

当时她回答不知道。

现在，看着眼前这个流露出前所未有脆弱的梁淮昭，她依然不知道答案。

“我现在还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她最终说。

梁淮昭点点头，表情重新变得克制，但眼中的失落无法完全掩饰。

他慢慢站起身，“你应该休息了。我...不该打扰你这么久。”

陈杳突然不想让他离开。

这个夜晚太奇怪了，一切都偏离了她预想的轨道。

梁淮昭表现出的脆弱和真诚动摇了她长久以来筑起的心墙。

“你可以...留下来。”话一出口，陈杳自己都吃了一惊，“我是说，仅限于这块，如果你愿意。”

梁淮昭僵在原地，眼中闪过无数情绪震惊、怀疑、希望，最后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

“真的可以吗？”

陈杳点点头，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他留出空间。

梁淮昭的动作异常缓慢，仿佛害怕这是一个随时会醒来的梦。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刻意与陈杳保持着距离。

“放松点。”陈杳忍不住说，“我又不是狮子老虎。”

这句玩笑话让气氛稍微缓和。

梁淮昭的肩膀放松了一些，但依然保持着距离。

“薇薇，谢谢你。”他突然说，声音低沉而真诚。

“为什么谢我？”

梁淮昭的目光落在她的腹部，“为了今晚。为了让我...感受他。我从没想过...”

他的声音明显哽住了，无法再继续。

陈杳突然明白了。

对梁淮昭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胎动体验，而是他被认可为父亲的象征。

在这个奇怪的、扭曲的关系中，这是他们第一次像真正的准父母一样互动。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但并不令人不适。

陈杳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怀孕带来的疲惫感逐渐占据上风。

“睡吧。”梁淮昭轻声说，“我会...在这里。”

陈杳不服气想反驳说自己不需要看守，但倦意来得太快。

在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床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然后是一个几乎感觉不到的触碰。

她想那可能是梁淮昭的手指拂过她的发丝，轻得像一个幻觉。

“…梁淮昭，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一次日出吧……”

陈杳闭着眼睛断断续续说，不知是梦话还是什么。

梁淮昭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头发，他低头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好。”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时，陈杳独自醒来。

床的另一侧空无一人。

第138章 有时候我也很恨你

一个月后的某天，黎明前的海滩笼罩在深蓝色的微光中，海浪轻拍岸边的声音像是大地的心跳。

陈杳裹着厚厚的羊毛披肩，隆起的腹部在晨光中勾勒出柔和的弧度。

梁淮昭站在她身后半步，手臂虚环着她的腰，既是一种保护，又小心翼翼地不去压迫她的肚子。

“冷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

陈杳摇摇头，其实她很冷。

但她不舍放弃现在这样美好惬意的时光。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海天交界处那条逐渐亮起的金线。

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