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先吃饭吧。”
每回上柳枝枝家里,孟侦得先散散烟味儿,扯开笑脸,立着耳朵做阅读理解。
今天赵晴子心情不错,提着药出门时,叫住孟侦。
孟侦回首,“阿姨,怎么了?”
只见赵晴子手抄兜里,掏出来一个避孕套,“东西还给你。”
他缓缓神情,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拿着啊!”
薄薄一片套,孟侦跟搬石头一样,手指沉甸甸的。
赵晴子换上老母亲笑容,“阿侦,我能这么叫吗?”
孟侦点头,“当然能。”
“阿侦,你别怪阿姨。其实我不是因为你那天迟到,是听枝枝说你能让她生活在理想世界。”
“我都明白,换成是我我也不放心。”
赵晴子说不是,“是秉性。阿姨观察这么久,你确实是个有希望的,能让枝枝依靠的人。跟你们小年轻说的‘理想主义’不一样。”
“但是除了这些,你还能给枝枝一个理想世界,让她天天傻乐呵,这才是最可贵的。阿侦,你得记住了,跟枝枝好好儿的。”
包括去年柳枝枝安排的介绍父母。
那晚赵晴子彻夜未眠,柳枝枝出门时她是知道的。
凌晨5点,她站在窗前。
楼下路灯照明昏暗的夜。远远望去,一个身型伟岸的男人,背上驮着一个小不点儿,步伐很慢。
不出她所料,柳枝枝一整晚都和孟侦在一块儿。
当时他背着柳枝枝,柳枝枝披着星黛露毯子,正埋在他肩头熟睡,手里握着一个暖宝宝。
到单元楼下,他敛步,回眸看向正做着香梦的小不点儿,直接抬步上楼。
赵晴子移步到客厅,从猫镜里看电梯走廊。两分钟后,电梯门开,走出来的人只有柳枝枝。
这么多年,她对柳枝枝的起床气了如指掌。
很快柳枝枝便转身,朝电梯说些什么。
紧跟着,孟侦也出电梯,屈身将她抱在怀里,说着什么安慰贴心的话。
至此,赵晴子回卧室继续装睡。
*
回去路上,孟侦揣着这片套,思索良久。
马路两旁行道树垂着大红灯笼,街道行人皆泛起喜悦的笑容,在这个无雪无星的跨年前夜,一切都美得有点不真实。
拐到大平层看奶奶,他驾车回三木,店门口碰到一辆警车呼啸而过。
休息室里正放着一首英文歌,女声声音慵懒,又丧又治愈的曲调。
“Tired,I’m ? tired,I’m ? feeling ? so ? tired,
I’ve ? lost,I’ve ? lost,I ? can’t ? sleep ? tonight,
Cry,I ? cry,as ? time ? passes ? by,
It’s2at ? night,I ? can’t ? sleep ? tonight...”
平时柳枝枝都听五月天,整这么一出子弄得他挺不习惯。
推开休息室门,她正在沙发上抱腿蹲坐,两道野生黑眉蹙成麻花,两颊也气鼓鼓的。
见他来了,柳枝枝抠着小音响,调大声音。
“Love,it’s ? love,what ? even ? is ? love?
Now ? I’m ? empty,empty,empty,
I ? still ? don’t ? change......”
孟侦眯着眼,若有所思,“没事了枝枝,你同学刚让警车拉走了。”
柳枝枝岿然不动,视线散焦缩在那里,歌声继续响着,已经从最初的“tired”,烈度升级到“broken”......
“她日子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