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时雨捂耳抓狂道:“不!我是黄鼠狼还得读书?!有这个道理?!说不背就不背!别说了,我不想听!”
“不想听?由得了你。”亭画冷冷道,“徐行,寻舟,来,跟我一起读。我就不信读一晚上,你还能背不下来?”
徐行不疑有他,和亭画一起魔音灌耳叽里呱啦了两个时辰。期间黄时雨在地上摸滚打爬捂耳大叫一副马上就要蹬椅子上吊的痛苦样子,结果天一黑,他利落地拍拍屁股,自地上爬起来了。
徐行:“?”
亭画道:“会背了吧?明日誓军大典,就按照这个说。”
黄时雨脸不红气不喘道:“啊,可真是累坏师兄也。大掌门,让你背个稿子真够不容易的。”
寻舟实在没忍住,垂脸轻笑间,还在看她绿如生菜的脸。
徐行:“…………”
事到如今,徐行只记得稿子开头的后半句。“吾族生死存亡之际”……后面是什么,毕竟不是亲手写的,她早都忘记了。唯一清晰的只有自己发言时底下群情激愤的模糊人脸中,亭画和黄时雨促狭微笑着的面孔。她已经多久没看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没有“记忆”的转世,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回忆像毒药,每一次相思都像把毒药一点一滴灌进身体里,直到麻木,亦或死亡。忘却一切,正如新生,又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罐子。未装满的罐子不惧有裂纹,挥洒自如,随心所欲,她曾经是,可现在不再是了。
沉溺回忆的确会阻拦前进的脚步,但刻骨铭心该如何坐收?这些都是很痛苦、很痛苦的回忆。但如果让她选择,徐行还是会选择想起来。
山间雾霭逐渐重了。寻舟端坐着,如同一座亘古不变的石雕。他看着徐行,那张面孔正拧着眉,少顷,终于松开了眉关,鼻端却很轻地皱了一下,有微不可见的脆弱自这褶皱中淌出来。太轻了,转瞬即逝。
寻舟苍白的手停在她脸侧。他的这张面孔,也如同冰封不化的寒潭,僵直到没有表情了。他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是毫无声音。
别再露出这种神情了。
求你。
否则,我会……我会……
不远处,传来踏上枝叶的轻微响动。下一瞬,徐行睁开眼睛,像关掉水闸一样,所有情绪和回忆都消失不见。她足尖一踢剑柄,起身握剑,往声源处望去,随即,有些困惑地侧了侧眼:“怎么是你?”
了悟面色沉沉,已然无心也无气力再与谁做多余的交谈了,只对徐行点了点头。在看见徐行身后的寻舟时,目光霎时一凝。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随他身后而来的,正是徐青仙、瞿不染、小将三人。阎笑寒心花尚未合拢,需要卧床休息,免得狐死他乡,所以并未跟来。瞿不染虽尚不知来此的缘由,但应当是来防止徐青仙恶意救人的。
徐行手一探,果然没摸到信号弹,顿时了然,心道,够厉害的,那信号弹她都放落灰了,寻舟竟然还能想到有这么个玩意儿!
“幻境。”了悟伸手一抵,低低道,“边界就在此处。”
在场之人,只有徐行与寻舟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此人应该刚从少林那尸山血海中挣出来,便赶来接回圣物了,可见心性亦非常人。
话音刚落,空间一阵诡异的扭曲,一道重紫色的衣摆便从中微微探了出来,紧随其后的,便是墨黑色的长袍。
封玉的模样和三天前没有丝毫改变,她讶然道:“众人都来了?”
郎辞立于她身侧,面上有几道尚未痊愈的血痕,左手腕似乎断了。
“少废话。”小将看到此人不知为何就火气上涌,横眉竖目道:“了难人呢?”
“了难大师?”封玉道,“不必担心,他很好。降魔杵也在,了悟大师可以完璧归赵了。”
说话间,其后终于又走出了一个人。
在看到这个人的瞬间,所有人的瞳孔都蓦的一缩。
这是了难,没错。看相貌正是他。三天时间,至多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