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明,看到无数双布鞋大脚自脑袋上奔过,下摆的佛袍是土黄色的。
六道烦道:“啧,来得真够快的。新住持能力了得啊,这都能查得到。”
徐行狐疑道:“这个方向……他们奔着黄时雨去了?”
“是啊,不然我答应他借用我身份做什么。”六道正色,“虽然我没提前和他说这茬,但我相信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徐行握爪道:“保佑时雨,保佑他。”
我就这么一个二师兄,你们轻着点伤。
六道也握爪道:“阿弥陀佛!”
“喂!!”神通鉴咆哮道,“你一柱香前才跟他执手相望回忆泪千行啊!!要不要卖的这么干净?!!”
那怎了?
“不过,你们原来在地下看人都是这么看的么。”徐行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肃然道,“这样看,如何认得出来谁是谁?”
“你有听过一个笑话吗。”六道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道,“一人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只能送儿子去当和尚,送去时方丈请二人吃顿饱饭,席间,儿子不慎放了个响屁,父亲嚎啕大哭,方丈问为何哭啊?父亲说可怜吾儿,日后再也放不出这么响亮的屁了……”
两人生死逃亡途中,还能为这缺德至极的和尚笑话捧腹大笑一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功德又要碎了,神通鉴尖叫道:“够了!!!”
“……”寻舟叫了徐行一声,她没听见,于是伸舌很轻地舔了舔她簌簌抖动的胡子,徐行立竿见影停了笑声,往旁一缩,指责道:“闹什么闹。说正事呢。”
真是好正的事啊!
现下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了难携圣物出逃,要从少林逃到穹苍;如今徐行携寻舟出逃,亦要从少林逃到穹苍。只不过二者有所不同的是,了难潜逃结束,自有人替他“平反”,于是这潜逃不过是权宜之策,可以谅解,但徐行潜逃就是真的潜逃了,除非能找到封玉勾结破戒僧意图谋害少林的证据,否则她逃到哪儿都只会是一个当街杀人的凶犯。
仙门对于此类重罪的处罚方式并不一同,妖杀人,没杀够一百个便不下共诛令,但若是仙门中人敢对红尘人士下手,以穹苍本门的定例来看,至少也要杖责一百,锁住功体幽闭三年,更何况封玉还是个毫无修为、世俗人眼中的“好人”,情况便更严重了。
这杖责可不是衙门里的木杖,任谁去了都要被打得屁股开花卧床不起。徐行是穹苍掌门玄素的亲传徒儿,为了平息众怒,就算“自罚三杯”,免了杖责,幽闭时间只会更长,不会更短黄时雨一开始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让徐行待在穹苍好好安分个几年,别再下来施展拳脚了,顺带还能查一查究竟是占星台还是万年库出了问题。
徐行没选择这条路,一是她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二是她担心玄素真正被她气到中风,到时候穹苍就真危险了。
两鼠开足脚力在地下迷宫飞奔,一蛇嘶嘶爬行,这道路线由六道引路,和了难当初择的正呈反向。
徐行心道,她其实并不对澄清名声有多么强的渴望。乱世之中,只要你足够有用,品德上“有所亏欠”是多么正常。至于这个“有所亏欠”是可以有多亏欠,就得看你究竟多有用了。说难听点,若她还是火龙令,鸿蒙山暴动,别说当街杀人,她当街叉起人来做烧烤大家也只会装瞎说“真有雅兴”!
……只是她每当冒出这样大不讳的念头,那个女人寒凉又悲悯的面孔总浮光掠影自她眼前浮现,她太瘦了,两颊间凹进去,显得一双眼睛电般明亮,徐行说不清自己究竟为不为她的死感到悲伤,但徐行清楚,自己很多时候做事的初衷是“不要和她殊途同归”。
六道指尖点动,一张粗略的地形图浮在三人眼前,荧荧亮着白光:“自这条道路,的确可以避开追杀,但方才你说,沿途要找土属灵气厚重的地方?”
徐行道:“是。怎么,有点难找么?”
“难倒是不难。这是五行之中最明显的了,你也知道红尘这些人的德行,就算九界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