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画:“……”
无极宗门众不甘示弱,立刻回嘴道:“不比你们,混出头了才能扯块红布穿,很穷?平日里又是白又是月白的,吉利么?”
无极两位掌门:“……”
是穹苍这边先起的头,亭画皱眉往后看了一眼,这边开始讽刺那边披麻戴孝,那边拉大旗说你这是对白玉门有意见么,好大的狗胆,两方人霎时唇枪舌剑,撕得不可开交。她转回头,发觉徐行还真是好似将整个穹苍的红色都穿在身上了,不由默然,看见徐行听得津津有味,便更是默然了。
徐行道:“看我作甚。”
亭画道:“你还不让他们闭嘴?”
“这有什么好制止的。小孩子吵嘴,看着好像很凶,其实也就你来我往,骂几句也就完了。”徐行挑眉道,“这边几位掌门长老才是,都顶着一张如沐春风的笑脸,其实一出手恨不得你死呢。想想这个,是不是觉得这些吵嘴都悦耳多了?”
亭画戳穿道:“你就是喜欢看热闹吧。”
徐行欣然赞同道:“对。我就是喜欢看热闹。”
三掌门沉着一张肃然至极的面孔,一直没有说话。
三掌门名为柴辽,掌铸造峰,屠夫出身,平日里极为寡言稳重,神情甚少,铁面无情,向来不见笑过。他与前掌门虽非是出自一师,关系也并不密切,但二人的治宗理念极为统一,前掌门发下的政令,他永远为首执行,就连当初其力排众议要破例传位给徐行,柴辽是第一位表达赞同的掌门,也是唯一一个。但他似乎并无夺位野望,亭画上任,他也无非是将效忠的对象换了一人罢了。
徐行余光自他面无表情的面孔上扫过,心道,虽然明显自己与他非同道之人,但她不得不承认,要论做掌门,这位才是内行的。
一柱香后,诸人终于落座,堰棋谷也终于恢复了宁静。
其实,一开始的六盟共议并没有这般声势浩大。几个掌门找张桌子谈一谈的事,一张桌子拍碎了再换一张来,何必测什么良辰吉日、算什么天圆地方?但六大宗言谈间便决定灵境走向,未免有独裁之嫌,所以逐渐便演变成了如今代表多个群体的公开宴会,自掌门到执事,再到年轻一辈的佼佼者,甚至灵境间无门无派的散修,都可位列其间,真是十分平等。
然而,徐行一直很想问两个问题。其一,可以参与,但不能发出异议,只能提着两个耳朵听,这不过是把独裁过程赏脸给诸位知道罢了,究竟有何区别?其二,什么都顾全到了,竟然却忘了一个最庞大的群体,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红尘间没有灵根的普通人,数量比妖族和修者加起都多,在此处竟诡异地消失了。
若她将这两个问题真的脱口问出,亭画会回答她的。
其一,参与不参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参与者一种自己能可决策的错觉。哪怕只要一点,他们便会自发地不断维护这等制度,让渡出一些微小的权益来换取效忠,向来是一桩无本万利的买卖。其二,就更简单了,因为不重要。至少,在六大宗看来,比起修者和潜在的修者,并不重要。
诸人落座,面前的小案上放着酒盏和几样小簠,春生之夜,凉风微寒,月色朦胧,北斗七星悬于东北一角,黯黯闪烁。
要在这广阔无垠的棋谷中将自己的话音给所有人听见,也不是一件易事。静间,徐行见诸人皆抬眼望着自己,指节叩了两下木案,“答答”两声后,却是连一点呼吸声也听不见了。众人屏着气息,听她扬声道:“关于上回粗略拟定之约,一年实施之效已然明见,漏洞颇多,至于效果么,也有待商榷。诸位,有何意见?可以先提出来无妨。”
她嘴上说无妨,然而真敢在穹苍没开口之前就侃侃而谈自己的想法,那便很妨了。无极掌教语气平淡道:“是有一些想法。但,也不知对不对、应不应说,所以,还是请徐掌门先开这个金口吧。”
纵谁都听得出,他语气虽淡,却又几分暗含不满。徐行一想便知,昆仑山脚下遇见的那两姐妹受他所任,有什么情报定会第一时间与宗主得知,自